馬車奢侈華麗,車簾四周垂著柔滑真絲製成的綢布,綢布上繡著丁香暗紋。
黃梨花木製成的車廂兩壁雕鏤著金花,鑲金嵌玉,精雕玉琢,車頂四周垂下一排排粉紅色的流蘇,迎風翻飛,華麗大氣。
更讓人側目的是那兩匹馬。
那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馬。
那是罕見異常的汗血寶馬,整個中原也找不出幾匹來,這馬車就有兩匹。
趕車的僕童不知公子為何要將這車停於鬧市之中,他小聲問道:“公子,我們不是著急趕路嗎?”
隔著珠翠車簾,隱隱約約看見一模糊的身影斜躺在馬車軟榻上,一襲翩然華麗的金絲軟袍,下襬呈暖雲的弧度彎彎繞繞搭在軟榻邊沿,層層疊疊,流光斂影。
“不急。”一魅惑的聲線,如三月的櫻花低沉醉人。
他勾起白皙潤澤的手指,掀開車簾的一角,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耍刀弄劍的少女,眼睛微眯,目光落在了少女腰間掛著的半塊玉佩上。
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
他輕聲吩咐趕車的僕童:“你去給他們姐弟倆送上一錠銀子,我有話要跟那個女孩子說。”
僕童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向那個揮著棍棒的少女,微微點了點頭,跳下了馬車,向人群中走去。
少女耍完一套棍法,便抱拳施禮,表演結束。
小男孩收完賞錢,跑到了正在擦汗的少女旁,一臉的歡喜:“姐,你看這次,我們掙得比上次還要多呢。”
少女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揉著男孩的頭髮:“諾宥真乖,中午想吃什麼,姐都給你買。”
“真的!”諾宥高興地跳了起來:“我要吃,吃那個雞腿,還有鴨脖子!”
少女寵溺地一一答應。
這時,他們身後有一聲音叫住了他們,可嵐和諾宥向後望去,一個僕童手裡拿著一錠閃閃發光的銀子,輕輕地放在諾宥的銅鑼中,淡淡笑指著馬車道:“姑娘,我們公子,想要見您。”
可嵐神情凝重地看了一眼,那奢侈無比的馬車,心裡本來十分不願意去,可是,看客付了銀子,不去似乎不禮貌。
可嵐半信半疑地囑咐諾宥,原地等著自己,然後便隨著僕童走到了馬車前。
車簾並沒有掀起,可嵐完全看不到裡面的人,是男是女,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
“公子,她來了。”
馬車裡的人輕微“嗯”了一聲,隨後略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姑娘的武藝,在下佩服。”
可嵐乍一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可是細細品去,又有些不同,他的聲音多了一重邪魅。
可嵐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是危險的。
她低眸搖頭自謙:“公子說笑了,謝謝公子的賞錢。”
“姑娘,既然是習武之人,我說話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希望姑娘能加入我血衣堂,我會保證姑娘和你的弟弟,衣食無憂,不用再出來拋頭露面,賣藝為生。”
可嵐微微一怔,思量半天,她雖然不知道血衣堂是幹什麼,可是還是回絕道:“謝公子美意,可嵐我高攀不起。”
“可嵐?!”男子的聲音低沉了下去,隨後淡淡一笑:“好美的名字。”
隨後,他從軟榻下拿起一張印有黑字的紙,掀開車簾的一角,舉在可嵐的面前:“先不要急著答覆我,想好了之後,就按著紙上的地址,找我就可。”
可嵐的目光落在那疊好的白紙上,本來想要拒絕,可是不經意間,卻看到那修長白皙的拇指上,戴著羊脂玉的扳指!
那成色和樣子和四年前那少年戴著的一摸一樣。
可嵐愣住,身子像是被電流擊過一般,怔在了原地。
馬車內的男子望著可嵐的表情,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可嵐,你可是看到什麼了?”
一聲輕喚,可嵐才從思緒中走了出來,痴痴地接過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