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梓撐著紙傘,慢慢悠悠地走在曾經走過無數的街道,雖然下著小雨,但是街邊的小販卻絲毫沒有受到這雨的影響,他們支起遮雨的油布架,在裡面忙忙活活地整理著剛剛被打溼的物件,還不忘吆喝招攬買賣。
天氣以為雨的緣故,變得有點寒冷,這倒是給路邊的茶點攤提供了機會,沒有帶傘的人索性就坐在這裡,花上幾個銅板,要上一碗熱騰騰的茶,解寒,等著外面的雨停了再走。
艾梓撇著嘴,一路走著,沒想到這一走就聽到了一個戲園子裡“依依呀呀”地唱戲的聲音,艾梓想著也沒有地方去,索性就走進了戲園子,招呼了小二,給了他幾個小費,坐在了最安靜的地方開始喝了口茶,抬頭看戲。
艾梓壓根沒看門外的大紅戲牌,所以不知道這演的到底是哪一齣戲文,她只是看著,臺上穿著一襲灰色長袍書生模樣的後生,正在拉著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好像是演要逃婚私奔的戲碼,那女子萬般淚水,唱的聲淚俱下,而男子則也是萬般的無奈,嘆息連連,怪只怪這戶人家家大業大勢力大,他們無論逃到哪裡都會被抓住,一對有情人就這樣的被硬生生地分開離別。
艾梓突然想起,自己失憶的時候,要與秦軒成婚,雲辰逸那時拉住自己的手,要帶自己走,可是自己偏偏已經忘了他,忘了那段情,生生地扯開他的手,執言要嫁給秦軒,現在回想那時他錯愕的表情,心裡有有一絲好笑,他又不喜歡自己,為什麼要露出那種好像自己被帶了綠帽子一樣的神情?
戲文的最後,女子被迫上了花轎嫁與他人,而男子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被別的男人娶走。
曲終人散,看客們唏噓不已。
如果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一定會握住他的手,跟他離開,哪怕浪跡天涯,也要跟他在一起。
可惜沒有如果。
艾梓走出戲院,卻不想雨越下越大,天空也在為錯失了一段姻緣而傷心落淚嗎?
艾梓拿下腰間的銅鈴,想著那時自己熾熱的心意,如今卻已經被現實狠狠澆滅,他這一走,誰知道是幾個月,還是幾年,還是幾十年?
他有夢影,心裡一直都是夢影,心裡的每一寸,都是屬於另一個人的,那這銅鈴,我還留著幹什麼?
艾梓撐傘走到戲院的門口,將那枚小小的銅鈴掛在了門柱上,看著自己視如珍寶般的銅鈴此刻被大雨淋溼,自己何嘗又不是將心剖出放在眾目睽睽之下任他**。
狠了狠心,艾梓撐著傘,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雲辰逸,算你狠!姑奶奶從現在開始,不惦記你了!你愛誰誰,跟我艾梓有什麼關係!
驀然,一雙白的一塵不染的鞋子出現在了艾梓的眼前,完全擋住了艾梓的去路,艾梓正是在氣頭上,這是誰撞到了槍口上,誰就自認倒黴吧。
艾梓抬眸,臭著張臉指著那個人就開始罵道:“你沒長眼睛嗎?沒看見老孃要往前走嗎!你好狗......”
深邃的眼眸透出一抹淡冷的目光,好像直射艾梓的心底,她下面的話生生嚥了下去,不是“好狗不擋道”,明明是“好狐狸不擋道”才對。
雲辰逸站在雨中,沒有任何遮擋物,很快他飄逸的長髮被雨水淋溼,鬢角的烏髮貼在冷峻的臉上,更添幾抹瀟灑不羈之意。
他伸出手似有東西要給她,艾梓收回對峙的眼神,看向他修長的手指間拿著的,正是那枚剛剛被自己遺棄的銅鈴。
“你的東西,別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