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雲棲勉強吃下了小半碗紅豆粥,由畫影侍候喝完藥之後就陷入了昏睡。
她平日裡睡眠很淺,也只有在喝完藥之後,頭腦感到些許昏沉入睡會變得容易些。
夢境中,她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雲霧繚繞,花海中央是一顆桂花樹,遠處是金碧輝煌的宮殿。
桂花樹下蝴蝶飛舞,盤曲虯節的老樹根在緩緩流過的時光中變得近乎光滑。
還是那隻兔子。
它蹲在那蒼老的樹根上。
雲棲見它好像朝自己看了過來。
在夢中,她甚至神志有幾分清醒,她知道這是夢境。
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彷彿周身繚繞雲霧的一縷塵煙。
那隻蹲在那蒼老的樹根上的小兔子朝她看了過來。
她左右看了看自己。
她不存在實質的身體,沒有四肢百骸,只有靈識而已。
但行動隨意念,她想要走過去,走到那顆桂花樹下,她好像就能慢慢走近。
她走到了那隻小兔子面前。
緩緩蹲下她並不存在的虛幻身體,只是為了能夠與它平視。
面前小兔子雙眼紅通通,裡面泛著的光卻是明亮又幹淨。
它眼中有花海,花海中央是她。
她在它紅紅的明亮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一襲素色白裳,未施粉黛,髮髻簡雅。花海清風徐徐,吹拂起陣陣花瓣浪濤,它眼睛裡面的女子衣帶飄飛,纖瘦嬌小的一隻像極了吹散在半空中的玉蘭花瓣。
蹲坐在老樹根上的那隻小兔子像是生怕她被風吹走,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一下子抓在了她的衣袖上。
它仰著它的小腦袋,看她。
它模樣極有靈性,笑眼彎彎。
它低下自己的小腦袋在她膝上蹭了蹭,然後又抬起了自己的小腦袋,朝她動了動自己的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
雲棲的心忽而悸動。
它,這是,要自己摸它?
雲棲想要觸碰它。
就像是她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見到它一般。
可是存在的幾分清醒在提醒她,她在這裡不存在實質的身體,她只是一道虛幻的靈識。
那,這隻小兔子的眼睛裡怎麼會有和自己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它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感覺,她好像感受得到。
它在自己膝上蹭,她好像也感受得到。
乖順又溫軟。
小兔子像是見她久久不動不碰自己感覺有一點點的沮喪,而接下來它便直接從蹲坐的老樹根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膝上,仰著小腦袋,眨著亮晶晶的微紅大眼睛瞧著她。
雲棲逐漸對它放下了戒備。
它只是一隻小兔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