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生來就是九公主呢。
她既在他人無法企及的地位上,那些責任和擔子在人看來就是本該如此。
先皇可以毫無心理障礙地將她作為禮物送出去,文武百官可以恬不知恥地美其名曰她這是“為國捐軀”。
沒有人在乎她想不想,他們只看她要不要。並且之前,她不要也得要。
她憑什麼反抗呢?
她以前,確實憑不了什麼。
雲朔現在卻還只當雲棲還是當年皇宮裡那個性情孤僻不善言辭宮宴上在父皇面前說話都磕巴的小廢物。
“二皇兄是七竅流血而亡,不知當晚三皇兄將那杯摻著鶴頂紅的粗茶端給自己的兄弟時看他的眼睛了嗎?”雲棲問雲朔,“鶴頂紅致死,最先是眼睛,鮮血從二皇兄雙眼中噴湧而出時可落到了三皇兄的衣袍上,三皇兄當時可覺得髒?”
雲朔看著雲棲,臉上神情開始盡顯恐慌,除了恐慌外,他雙眼中的光閃爍不定,似是畏懼戒備。
“昭罪寺與外界隔絕,三皇兄,那瓶鶴頂紅是誰給你的?”
雲朔知道雲棲並非只是詐他,或許她是真的已經推斷出當晚就是他下毒毒死了雲恆。
她一聲一聲“三皇兄”叫的他只覺陰森可怖,頭皮發麻。
雲朔這時候倒不裝瘋賣傻了,開始裝聾作啞起來。
他這是篤定了雲棲不敢拿他怎麼樣。
他現在確實已經成了階下囚,但這青松別苑的任何風吹草動,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和現如今帝都百姓可都看著呢。
並且他還知道,前段時間,梅國公府梅大公子梅徹身為治理水患特使私吞賑災銀東窗事發。
梅徹雖主動自首,並招供說出了同謀之人,且被關進天牢近兩個月才放出,但此事一出,帝都百姓對梅國公府貶斥聲討。
輿論雖被壓住,但那汙點真真切切的就落在了梅國公府實處,連帶著長公主府。
梅國公府作為長公主府的外戚,很難不讓人猜疑梅徹私吞賑災銀是否早已與長公主打了招呼。
關係連帶,長公主府與梅國公府在許多人看來就是一丘之貉。
梅國公府的人貪贓枉法,長公主府在外人看來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長公主這麼著急爭權奪利,先自己身上沾的屎點子擦乾淨了再說啊。”雲朔看著雲棲譏諷道。
這麼有味道的話,還是在長公主面前,甄不易表現得大怒,道:“三皇子請注意你的言辭!”
見甄大人罵了,荊辰便將自己慢半拍剛張開的嘴給閉上了。
而云棲看著雲朔,不怒反笑,道:“難為你這麼為他鞠躬盡瘁,又是殺自己手足,又是裝瘋賣傻的。以後他攜著你府裡的那些美嬌娘去你墳頭弔唁你,哭的也一定是情真意切。”
聞言,倒在地上的雲朔臉色頓時大變,他抬著頭看著雲棲,“你知道了什麼?!”
“我說的就是我知道的。”
雲棲冰顏神情淺淡,語氣清冷,似帶有微嘲。
“哦,沒說全。”
“三皇兄以前在帝都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弱水三千,三皇兄也向來海量,就是到時身無分文,三皇兄要在煙花柳巷之地跪著求那些姑娘們看你一眼嗎?”
她緩緩走向趴在地上手腳被鐐銬困住的雲朔,慢慢道:“三皇兄,你的金庫,你王府在各地的商鋪已經在慢慢移主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