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面鏡子最終以二十三萬兩的價格成交,姜田在一剎那曾經設想過要不要自己私吞了那三萬兩的零頭。當然這也只是一剎那的想法,真要是這麼做了,皇帝張韜未必會找他要這筆錢,但是絕對會給自己安排足夠這個數額的工作。扣除了給主持人的提成之後,錢還是剩下了二十多萬,看來皇帝前輩的估算是正確的,憑藉著這筆啟動資金的確能夠開始建設工廠了,只要地皮到手之後,就可以讓宋懿先去勘探地形,然後根據地理位置安排車間和生產線,不過這就不是他姜田要考慮的問題了。
現在的他也沒辦法全身心的準備開學事宜,作為張韜在民間試點的私塾,其實這就是朝廷不掛牌的一處學館,只是為了區別於御教院,這裡的畢業生如無意外都會走上教育崗位,作為培養科學人才的種子而灑向神州大地。御教院的學生每年畢業的人數都不夠科學院與其他一些部門瓜分的,再說那裡的教育水平的確差強人意,所以不能承擔起培養教師的重任,於是在姜田這一批學生中,除了一些來攀交情的權二代們之外,就數來此深造的科學院研究員與御教院教師最多。等姜田拿到最終的報名人數的時候,發現自己原先安排的教室根本就裝不下這麼多人,好在這裡邊的水平參差不齊,提前採取分班制也是不可避免。俗話說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於是那仨紈絝加上被抓差的吳遠四個人,就是組建學校的第一批班底,這裡邊尤以色狼最為賣力,沒辦法一時頭腦發熱差點給自己找來天大的麻煩,現在不好好表現一下怎麼行。
眼看著打掃乾淨並且桌椅擺放整齊的教室,宋懿很滿意的點點頭:“還別說,倚紅樓已經沒有一絲脂粉氣了,僅僅是看著教室就能讓人感到沉穩。”
“此話謬矣!”吳遠笑著搭茬:“事在人為,這裡之所以不再有那靡靡之感,全賴先生正氣使然。”
如果是外人說這句話,大夥都會認為這是在拍馬屁,可是說這話的人是吳遠,並且姜田還不在這裡,所以眾人都知道這算是有感而發。畢竟姜田的為人他們是很清楚的,別看外邊總有些流言蜚語但是唯獨他們很清楚,姜田每天光是應付那些科研任務都忙不過來,一個月中能在家裡待著的天數不超過十天,你說就算一群美人天天等在這裡望眼欲穿,也沒這個機會投懷送抱啊。
其實田虛海和劉寶鎧這倆人還有點小心思,自從知道姜田並沒有將自己的心上人收房之後,他們不可避免的要產生一點幻想,再說大戶人家互送美婢也是常有的事情,關係親近的,哪怕是自己的小妾也有送人的先例,就算被姜田佔了先,可也不是沒有機會啊,所以這倆人最希望姜田是個正人君子。
田虛海這時想起了從自己父親那裡聽來的訊息:“聽說從今日起,先生每日都要到內閣同幾位尚書商討國事,那這授課的事情怎麼辦?”
宋懿聽了只有搖頭苦笑:“陛下給出了個主意,讓我先將開頭容易的東西講給你們聽,剩下的等先生回來。”
另外仨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知道一有研製的工作,宋懿就寸步不離的圍著姜田轉,自然也會近水樓臺的學到不少東西,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能為別人講課了,那為什麼還來這個私塾?
吳遠最先琢磨過來,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宋懿:“德馨所言……難道說這課本上的東西連你都沒有完全學會?”
宋懿點點頭:“學到的東西越多,才越覺得自己無知,我當初抱著課本一口氣從頭看到尾,除了開篇幾章還能有所領悟之外,後邊的完全猶如天書一般,就是去找先生解惑,他也是笑而不答,說以我現在的學問是無法聽明白的,只有循序漸進才能有所斬獲。他還說若是真能將這幾本書學會,那天下間除了他之外,就無人可與諸君相比了。”
另外仨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也曾經好奇的翻看過,的確猶如天書。但是沒想到姜田竟然會給這幾本單獨印刷的教材給出這麼高的評價,如果說以前在御教院裡學到的東西算是縣學、府學一類的檔次,那麼他這裡就可以算是國子監了。難怪陛下能批准堂堂的朝廷大員去開個私塾,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指望著能多培養點徒子徒孫,好替代掉那些儒家官員。
現在的姜田也是滿心的鬱悶,這大明朝雖說已經完結了,可這內閣扯皮的毛病還是沒有改,自己剛剛拿出即將發行的樣幣,就遭到了各種各樣的刁難。從花紋太繁複不易鑄造,到用料太講究國庫負擔過重,再到民眾識字率不高,上邊的文字可能沒人認識等等……
“以前大家用銅錢和散碎銀兩的時候,誰還沒事帶著一杆秤啊?那麼麻煩的貨幣都能使用,這種精工細作重量一致的銀元反倒不如元寶了?”等這幫人總算是提完了自己的意見,姜田實在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海外的銀幣你們也見了,估計各位手中可能也有點存貨吧?不就是我做的比他們含銀量高一些嘛,這有什麼了?”
戶部尚書曹陌一聽就急了:“高一些!姜大人是在開玩笑吧,這佛郎機的銀元才含銀七成,您這銀元足有九成!若是人家用那便宜貨在民間換購銀元,有多少都不夠賠的!”
姜田看著這老頭有點發愣,你說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糊塗?民間的百姓別的不知道,銀子有多少會不知道嗎?你拿著價值不高的錢來換,會有一比一的比例嗎?不過姜田轉念又一想,自己如果直接就這麼問,估計這老傢伙巴不得將話題扯向別的地方,自己還是不能讓對方得逞比較好。
“曹尚書所言甚是。”姜田計上心來嘴角掛著微笑:“為了防止這種事情,所以同時要推廣一套貨幣匯率體系,每當夷人拿著不純的銀錠或是銀幣來中土,必需先要在海關換成咱們的銀元,這匯率就以他們的貨幣成色與咱們的進行換算,因為我做的銀幣含銀九成五,對外就可以按足銀計算,這其中至少還有半成的利潤啊!”
在後世除非你拿著美圓或是一些地區性的硬通貨,否則到哪去也是要先換當地貨幣才能再消費,只是現在世界通用金銀等貴金屬,所以在交易體系中銀元的地位不可撼動,既然都是銀子,不管你在上邊刻上什麼花紋,那它也都是可以進行結算的貨幣。只是現今東南亞流通的銀幣中,不管是哪個國家的貨幣大多都是七成白銀三成的鉛,這的確是和足銀無法相比,若是再和姜田試製的那種特殊銀合金比較高下立判。
不等還在想什麼是貨幣匯率的幾個老頭回過神,姜田繼續說到:“就以這種二十五克重,俗稱半兩的小銀元來說,差不多是過去一兩的七成,也差不多是夷人銀元的九成左右,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按照一枚半兩錢換一枚半佛郎機銀幣的比例執行,又因為咱們自己知道這其中還有五分不是銀子。也就是說每換一枚咱們就多賺五分!”
“這西夷就那麼好糊弄?”說話的是內閣首輔寧焦:“他們就不會自己稱重?”
姜田又笑了:“寧大人可別忘了,咱們這錢工藝精湛花紋精美,就是這手工錢也值五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