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人群四散,老夫子還沒走,孫言和幾個同樣身份的夫子堂長老也都沒走,他們等弟子都撤了出去後開始了商談。
孫言說道:“老師,此次不論結局如何,恐怕都會對夫子堂的名譽造成影響啊。”
另一人說道:“我早就聽聞那一線天的二小姐嬌蠻無理,沒想到這次竟然欺負到了我們的頭上,左流風再怎麼樣也是我夫子堂的人,就算做錯了事也輪不到別人出手教訓。”
老夫子擺擺手道:“一線天終究是三派之首,掌門千金有些任性也是可以理解的。”言下之意頗有小事化了的意思。
到了錢雅茹這裡,就這麼寬容,到了翠枝那裡就重拳出擊,這老頭很有些欺軟怕硬的意思啊。
其實不然,個個勢力之間都是相互給臉面的,平日裡出點小摩擦在所難免,這次我虧了,下次你再補回來,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情就鬧的不可開交,這也是各勢力掌權者們心照不宣的事情。
孫言一心為徒弟著想,現在想要救左流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一件大事去掩蓋這件小事,只有這樣,左流風才能安然無恙,他帶著心思挑撥道:“老師,話不能這麼說,流風是咱們夫子堂的執教,那錢雅茹當著眾學子的面打了他,還堂而皇之的走了,這事情如果不處理得當,恐怕門內學子會心生不安吶。”
孫言這麼一說,頓時讓幾人覺得有幾分道理,確實,打人不打臉,錢雅茹這次也太囂張了,老夫子沉聲道:“孫言,你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說出來。”
得到了老師的默許,孫言大聲說道:“一報還一報,一線天打了咱們的臉,那就去打回來!弟子願意帶人前往一線天討個公道!”
其他幾位長老議論紛紛,經過討論覺得此事可行,夫子堂雖然不是以武力助長,但也不是誰都能來捏一下的軟柿子,現在他們是佔理的一方,如果此事運作得當,逼得三派之首的一線天都低了頭,那必然會讓夫子堂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老夫子也開始正視起了這件小事,如果順利的話,他必然會在夫子堂的先書史籍上留下重重的一筆,人老了,圖的就是一個名啊。
最後,老夫子一拍板,把這件事交給了孫言去做,到時候其他幾位長老也會前去助陣。
翠枝被夫子堂給扔了出來,此時她已經心灰意冷,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是非對錯那些大學士們竟然弄不清楚,現在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無路可走,似她這樣經歷的女子基本不可能有人家願意娶進門,就算她運氣好找到了人家,估計她的下半生也不會怎麼好過。
翠枝打算自暴自棄的再吃幾年青春飯,到時候存點錢做點小生意,成不成家已經不重要了,大不了就孤獨一生,這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心中那口惡氣確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她忽然想到了那個給自己揭開真相的年輕人,那個人怎麼看都不一般,說不定會有辦法幫她報仇,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翠枝找到了牙娘,跟她打聽那個客人的身份。
牙娘哪裡知道尚閣是什麼人,翠枝撲了個空,她一路來到了清水鎮的貨場,這裡魚蛇混雜,是整個鎮子最混亂的地方。
翠枝來到了貨場角落的一個破舊的庭院裡,別看這個院子破破爛爛的,但位置確實極好,整個貨場寸土寸金,這麼大的一塊閒置也是少見的很。
其實之前可是有個大人物住在這裡,不過那人後來被以亂黨的罪名給砍了,他的這處遺產就被衝了公,有能耐買下這裡的人都害怕被波及,有那個錢哪裡買不了,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所以這裡就被閒置了下來。
庭院裡的牆面上到處都是大洞,一群叫花子聚集在這裡,這群烏合之眾還給自己取了個響亮的名字,丐幫,幫主是個臉上有條刀疤的男人,叫洪老六,臉上的刀疤就是搶地盤的時候被人砍傷的,是現在清水鎮所有叫花子的頭兒。
正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丐幫的路子就是幫人打聽訊息收取佣金,這個點子也是洪老六想出來的,他因為這個主意活的很是滋潤,看上去油光滿面的,一點都沒有叫花子的貧苦模樣。
現在這世道,每天都有活不下去的人淪為叫花子,只要是有討飯的進了清水鎮,都要融入到丐幫,不然你就會被排擠,活不下去,當然,飛羽那樣的是例外。
所以,整個清水鎮來說,劉老六的訊息渠道是賣的最好的,沒辦法,清水鎮遍地的叫花子都是他的耳目,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裡,簡直就是實時訊報啊。
翠枝找的就是他,這人也是之前無意間聽客人提起的,她現在想要找到尚閣,只有這一個辦法。
乞丐窩裡突然來了個翠枝這樣的美人,那群髒兮兮的叫花子頓時就躁動了起來,各種汙言穢語不絕於耳,翠枝只當沒聽到,她徑直來到了洪老六的面前。
洪老六身邊的狗腿子看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建議道:“老大你看,這娘們身段真是誘人啊,只要您發話,我立馬就給她拿下送到你的床上去,只要到時候老大記得給我留口湯喝就行啊。”
洪老六雖然也是眼中泛著淫光,但這幾年他過慣了舒服日子,知道名聲的重要性,壓下心中的淫yu,蕩笑道:“姑娘,你膽子夠大的,一個人就敢進我這乞丐窩,就不怕出不去嗎?”
翠枝心中一點也不怕,她現在只想報仇,聞言開口說道:“您就是洪幫主吧,我想託您幫我查一個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她全部的積蓄,零零散散的加起來有小五十兩。
這對洪老六來說可是不小的一筆錢,他拍了拍身邊的狗腿子,那人立馬就去接了過來,臨轉身前還用那淫賤眼神把翠枝給上下掃了一遍。
洪老六接過銀子,在手裡顛了顛分量,一巴掌打在了那狗腿子臉上,罵道:“你他孃的,這是咱們的客人!去給她搬張凳子過來。”
說著指了指其他躁動的叫花子,呵斥道:“還有你們,都給老子規矩點,嚇到了客人,以後你們喝西北風啊?”
老大發話,頓時眾人就規矩了起來,洪老六這才對翠枝說道:“姑娘,你要查誰只管說,在這清水鎮這一畝三分地還沒有我劉老六查不到的人。”
翠枝詳細的描述了一下尚閣的樣貌,還有他是大概幾時去找的她,說完,期待的看著洪老六。
洪老六瞭然,衝馬仔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就跑了出去打探訊息,他對翠枝儘量和氣的笑道:“姑娘稍等,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他。”
翠枝沉默的點了點頭。
要說這叫花子的力量是真團結,眼下還不到一炷香的時候,那馬仔就跑了回來,趴在洪老六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洪老六聽後點了點頭,對翠枝說道:“姑娘,你找的這個可不是一般人吶,能跟我說說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翠枝默默道:“你收了我的錢,就應該告訴我訊息,我找他幹什麼,就不用洪幫主費心了。”
這娘們夠野的啊,洪老六一聽,心下尋思了起來,尚閣的身份他是查到了,準確的說是查到了一半,天下財莊的主人,這個身份對洪老六來說太大,這種時候就不能只認錢了,得小心惹禍上身。
翠枝看出了洪老六的猶豫,心裡好奇尚閣的身份,能讓對方這麼忌憚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由的期許更大了幾分,她說道:“洪幫主莫要誤會,我不是去尋仇的,讓你查的這位公子是我的恩人,我這次是去答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