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儒,去做縣令?
修到大儒境界,若入官場,起碼是從五品起步。
小小的七品縣令,實在是大材小用。
楊子義有些愣神。
宋濂目光掃過,點點頭道:“韓嘯說的不無道理,我等雖修了一身玄黃氣,卻並未為百姓做多少事情。外放州縣,親歷百姓疾苦也是好事。”
說著,他看向韓嘯道:“你放心,此事我會稟告郡守,並且上告皇城書院,讓那邊立下規矩,所有大儒,須為任一方後,方可執教書院。”
“老師體察百姓,此必是萬世功德。”韓嘯輕輕拍了個馬屁。
的確,此事若是定了規矩,這功德,怕是海量。
宋濂此時也是方才想起這一點,一時間,老臉有些漲紅。
一來,若有如此功德,他更進一步的可能大了不少,二來,這功德,本該是自己弟子的。
韓嘯似乎窺破宋濂心思,一躬身道:“老師放心,若是能憑此功德有所突破,弟子也能跟著沾光,宗師弟子,便是皇城也能橫行。”
這倒是不假。
如果宋濂突破到儒道宗師,那定會入皇城書院。
那是,韓嘯就算去皇城,也有後臺了。
不過在宋濂看來,這完全是寬慰他的話。
這弟子,真是為自己著想。
“呵呵,好,那我便去寫條陳。”他呵呵一笑,然後道:“你自去讀書,我這有一份書院的課程目錄,你可自行安排,每日晨昏來此處,我要考校。”
“弟子明白。”接過宋濂遞過的目錄,韓嘯一躬身,轉身離去。
“哎,院長收了個好弟子啊……”看著離去的韓嘯,楊子義有些頹然的開口。
“哼,才來一日便將子義兄給弄走,也不知三個月,會不會給我這書院拆了。”宋濂話雖這麼說,臉上神情分明是得意。
弄走一個大儒,又新晉一個,書院其實不虧。
“不過他說的不無道理,子義兄你去河遠走一遭,說不定就是一場機緣。”宋濂轉首鄭重的看向楊子義。
楊子義點點頭,目中露出沉思之色。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許,去做一任縣令也不錯。
韓嘯一邊走一邊翻看課程目錄,剛走過後院的小徑,便見沈真昌立在道旁,向著他一躬到地。
林筱兒眉頭一皺,就要上前。
這傢伙昨日就是這般攔道的。
韓嘯伸手將林筱兒攔住,然後一拱手道:“沈師兄,不知何故在此。”
“韓兄見諒,沈某之前枉做小人。”沈真昌再次躬身,然後低聲道:“家父就在城外富人家趕車。”
原來如此。
韓嘯看著沈真昌一臉赤誠模樣,不禁點頭。
之前沈真昌不忿自己入書院,那是覺得自己搶了他們貧寒子弟的機會。
但剛才聽到自己在偏廳與車馬伕同席,並且說無尊卑之分時,已是醒悟過來。
“沈師兄,出身如何,決定的是起點,卻絕不是終點。我輩有機會入書院,習儒道,當百般努力,方不辜負此身啊……”
韓嘯伸手輕輕扶起沈真昌,語重心長的開口。
這話語,像極了一位大儒。
“真昌受教。”沈真昌忙再次躬身。
韓嘯眼珠一轉,開口道:“沈師兄,我初來書院,對這些課程還不夠了解,不知可能請沈師兄幫我引路?”
沈真昌是書院中寒門子弟的代表人物,得到他的親近,以後在書院中行事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