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寒風料峭,書院的後院依然綠掩映,繁花疊徑。
林蔭處,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昂首而立,白鬚冉冉。
“弟子韓嘯拜見老師。”
韓嘯上前一步,躬身一禮。
跟在後面的老者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方的宋濂。
“子義兄,我這弟子可是何處違了院中規矩?”宋濂看著白鬚老者,面上帶著淡淡笑意問道。
真是院長的弟子!
白鬚老者張張口,然後一躬身道:“楊子義見過院長,不知這韓嘯何時拜在您門下?”
“昨日收的,此子天賦不錯,我收為關門弟子,”宋濂目光一頓,輕聲道:“怎麼,子義兄有意見?”
“既是院長親傳,那更不該參加世家宴席——”
老者話沒說完,韓嘯朗聲道:“不知哪條規矩不準書院弟子參加世家宴席?十八世家乃是大楚武勳,世代子弟為國建功守邊,在教習長大人看來,書院學子,與他們不是同路人?”
敢說不是同路人嗎?
楊子義瞪大眼睛,氣的鬍鬚亂飄。
但他不敢說書院與世家不是同路人。
大楚的天下是人皇說了算,不是書院。
他胸口起伏,老臉漲紅。
“呵呵,子義兄,你有所不知,我這弟子本就是韓家子弟,去參加宴席也屬尋常之事。”宋濂呵呵一笑,給了楊子義一個臺階。
“好,便算你去得,但入偏廳宴席是何道理?昌寧書院院長弟子,連個正席都入不得?”楊子義卻並不打算放過韓嘯,瞪著他高聲喝道。
宋濂也是眉頭一皺道:“朱成山竟是如此對待我的弟子?”
他宋院長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親傳弟子在朱家只能入偏廳小宴,他的老臉往哪擱?
“不知這偏廳小宴有何吃不得?”韓嘯眉頭輕皺。
“那世家偏廳都是安排給侍從下人的宴席,與他們同席——”
“他們便天生卑賤了?”韓嘯聲音不大,但聽在宋濂耳中,卻如黃鐘大呂、暮鼓晨鐘。
而在楊子義的耳邊,這聲音如雷霆一般轟鳴,讓他震耳欲聾,眼前迷濛,差點摔倒。
一道浩然金黃的氣息瞬間從韓嘯的身上衝天而起,將書院後院的天際染成金色。
韓嘯背垂雙手,輕輕前邁一步,輕聲道:“我們,便天生高貴?”
宋濂臉色蒼白,但雙目中卻透出無限精光。
楊子義腿腳已是癱軟,後退幾步,伸手扶住石壁,勉力站住,顫巍巍看著韓嘯,目中一片驚恐。
韓嘯又是一步上前,看著楊子義,一句一頓:“同是大楚子民,何來尊與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