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衛兵組成的圍牆外面,頗為委屈的喊道:“你們真是夠了!我們名門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公憤的事情,值得你們這些人這般詆譭。我們名門本就以再振興韋根人為己任,何時會輪到你們這些人指指點點了!請你們記住如果不是我們和我們偉大的家族,現在的韋根人依舊還是一盤散沙呢!”
但當他話音剛落地之時,一眾有地位的祭祀和幾個部落的酋長便露出了得勝般的笑容。
“哦?你可也算的上是名門家族中的一位長者,說話可不許信口開河!”
他這才反應過來,方才他們那副難為的樣子,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名門家族的態度。
此刻他雖然還是有幾分不情願,但還是陰沉著臉說到:
“我說話自當是算數的,如果你們這些人回到自己部落徵招勇士,只是為了和大普魯斯人合戰,我們和我們家族的衛兵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
當他還說著這話的時候,便已經有衛兵焦急的邁開了步伐,為那些酋長們閃出了好幾條道來。
名門的酋長用近乎殺人的目光狠狠的颳了那些擅自行動的衛兵們一眼,卻最終卻沒有制止他們的行為。
趕來參加宗教聚會的酋長們從那些衛兵們讓開的縫隙中魚貫而出。
最後離開祭壇的,是兩名除去名門家族之外最有地位的酋長,他們的部落加在一起的人口亦有接近一萬人。
而且他們的部落也在聯盟的最北端,因此他們並不像是那些早早離開的酋長那樣迫切的離開自己的領地,而是稍微滯留了一會兒,和舉辦此次儀式的大祭司交談了兩句話。
第一位酋長眼神堅毅,他望了望這在冬季裝扮成滑稽樣子的祭司,抿著嘴巴說到:“大人,我必將不負您的期望,在三天後帶著我們部落中所有的勇士趕來效命。只是……等到時候,我依然期待還能得到您的教導。無論如何,皮維爾部落的勇士,永遠不會忘記您為了韋根人做出的貢獻。”
對於這樣的一位性情之人,老祭司自當也是無比敬重他,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朝他默默的行了一禮。
而這等到這位酋長離開之後,另一位酋長才走到祭司的身邊,用溫和而且近乎調侃的語調說到:“埃斯頓大人,我也曾參加過多次祭典,有的規模宏大,有的意義綿長,但我唯獨覺得有您主持的這次最為成功。”
聽到這句話,大祭司的整個人不禁都顫抖一下。
這句話才是說進了他的心裡。
雖然名義上說,他是一名“聖人”,不應該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但是從實際上來講,當他做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何嘗不希望能夠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呢?
只有被人記住名字的祭司,他才能夠青史留名,他所作出的貢獻才會被人廣為流傳,換句話來說,他今天才能不白講出這麼多話來,才不用白死。
作為這次刺殺盟主的主要謀劃人,和真正動手的人,現在變革好像是要失敗了,他必然會得到名門家族的報復。
而且不僅僅是他,所有的祭司估計都要被殺害掉,這雖然在其中不免有濫殺無辜者,但就如同他們處死那個無辜的傀儡盟主一般,這種殺戮不過是為了維護或者推翻統治,表達自己群體訴求的一個方式罷了。
就連他本人都能理解,他必須得死的事實。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希望自己死後能有個人為自己正名。
先前的那些酋長,名門,還有衛兵,雖然他們被自己感動了不錯,但他們一來地位太低,二來也沒有真正領會到他本身,作為一個最普通的韋根人的訴求,唯獨有這個酋長真的看穿了他。
“您真是愛說笑,”儘管被看穿了心事,但大祭司還是表示了謙遜。“我不信您看不穿,北科德大人,我現在呀,已經完全失去了神的眷顧了,不僅政變搞得一團亂糟,甚至連禮神的儀式都沒能盡心盡力的做完……”
這位名叫北科德的酋長的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神秘的微笑。
“在最後的時刻來臨之前,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因為我們是神的子孫,而神的子孫從不投降。”
這是一段在韋根人傳奇故事裡面的一段經文,此刻卻是由北科德酋長念給了大祭司聽。
雖然顯得有些滑稽,但他臨走時候所露出的微笑,卻依然在大祭司的腦海中一直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