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不對,我想你應該在那棵樹上綁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吧,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迷惑了你的心智,告訴我,小威廉。”門爾德身體前傾過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以薩丁的名義,回答我,教徒威廉。你在韋根人的營地裡到底見過什麼人。”
“我見過一個女人,那肯定是一個巫女,雖然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但我現在回想起來,她完全符合我們對巫女的認識,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會偽裝的這麼這麼漂亮,大人。”威廉語無倫次的說道。
門爾德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發展一如他的預測,很普通而又很不尋常的一段故事,一個莽撞的小夥子在敵人的陣營中愛上了一位姑娘。這在戰爭中算的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如果處理不好,會成為這個年輕人一輩子的陰影的。門爾德暗暗想道,接下來就是解開他心結的時候了。
“我的靈魂是不是已經被蠱惑了,大人。”威廉已經留下淚來,“即使到現在,即使在您的幫助下,我已經認清了她的真面目,可我依然覺得自己有一部分的感知在受到他的影響。”
門爾德儘量控制自己的語調,好叫它顯得多少溫和一些:“年輕人,我們都是會犯錯誤的,即使是英雄的後代也難免有迷失的時候,更何況我們這些普通人呢?只要我們心中不忘薩丁,我們的父就會給我們講吓啟示,來救贖我們的。”門爾德伸手撫摸了威廉趴在桌子上的額頭,問道:“也許我們能聊聊關於這個韋根女孩的更多事情,比如,她的名字?”
接下來,在門爾德越發驚訝的眼神中,威廉趴在桌子上一邊抽泣著,一邊喝了好幾碗蜂蜜酒,斷斷續續的將這個女孩的樣子形容了出來。這讓門爾德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觀察能力,在威廉的敘述中,從他們相遇到分離也不過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而他光是在形容揚的穿著相貌上,就能幾乎不重樣的跟自己講上一個小時,就連揚那天戴的牛角盔上有幾處裂痕,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一直到傍晚時分,門爾德扶著醉醺醺的約翰從鎮長家裡出來。
說實話,門爾德是不介意約翰能跟揚發生點什麼的。不同於鎮子一般的民眾,門爾德曾經在北海的王庭裡面受到過很深的傷害,雖然對帝國也還有歸屬感,但也並不是就這麼強烈。從約翰對揚的形容來看,揚像是韋根人那邊的部落貴族,如果他們能成一對的話,雖然不指望能消弭兩個民族之間的矛盾,但沒準也能給鎮子多留一條活路。
喬伊斯鎮長望著自己眼前所謂是“軍隊”的東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實在是太倉促了。”喬伊斯忍不住說出了聲來。他曾經在北海的王庭服侍過一段時間,見識過什麼叫真正的軍隊。特別是田森部落的軍隊,都是見過血的兇狠角色,而且鐵甲率多達三成之高。即使是這樣的軍隊,跟韋根部落作戰的時候,也很難佔到什麼便宜。
老頭子一輩子沒去過南方,對於南方的戰事也只是有所耳聞,他並不是不信任何塞帶出的部隊,但是還是覺得心裡沒有底氣。在北地,韋根部落的戰士是大普魯斯人的老師。眼前的這些人士氣雖然可用,但到底是一群沒見過血的新兵,而且身體素質也是高低不齊。
但憑披甲率這一點上看,鎮子上的部隊就遠遠的不足。根據約翰的說法來看,這次過來襲擾的韋根部隊在韋根人裡面都稱得上是精銳了,整齊的皮甲可以幾乎無視大普魯斯獵人的弓箭對他們的襲擾,而在他們強有力的標槍下,鎮子裡趕製出來的皮革甲根本不堪大用。
“這些部隊確實是難堪大用。”站在一旁的韋迪亞突然接過了喬伊斯的話頭談了起來,“我們的人多半穿的只是些鹿皮甲、熊皮甲,這些甲冑雖然更加厚實,但是卻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士兵的發揮和行動,實在是太笨重了。”
在喬伊斯震驚的眼神下,韋迪亞似乎只是無意的繼續說了下去。
“士兵的個人武藝水平也不夠,一旦韋根人爬上城牆,我們連會使劍的人都沒多少。農夫們雖然老實,但到底是沒見過血,傭兵是不可能替鎮子死賣力的。獵人用的弓箭太差勁了,射個兔子還湊合,要想說殺人那可就太難了。”
看著這個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到了自己肩膀這麼高的孩子,喬伊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是誰教給你這些的,孩子?”
韋迪亞這才轉過頭去,看著喬伊斯,用稚嫩的嗓音說到:“我是聽我父親無意間提起過的。他有的時候會跟我講一些他當年在南方打仗的故事給我聽,那些東西可比抄《薩丁古經》有意思多了。”韋迪亞一邊這麼說著,一邊還向喬伊斯鎮長做了一個鬼臉。
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無論是喬伊斯鎮長也好,還是何塞騎士和門爾德也罷,都只是把韋迪亞當作一個孩子來看,對於韋迪亞所顯露出的種種天賦,一直是處於某些想法下無視了的。
城外,梭洛·坎貝爾所率領的大軍已經緩緩推進到了小鎮的北門不到五里的位置。在那個地方,揚·坎貝爾已經儘自己所能的建立了一座足夠千人規模的軍隊紮營的前進基地,這個基地剛好是用了一處小村莊焚燒過的遺址所建成的。
住進了寬敞乾淨的大帳,梭洛的心情卻並沒有像普通計程車兵隨之變好,相反,他寧可自己在狹小擁擠的帳篷裡湊合著過上幾個日夜,然後一股拿下鎮子,去住裡面的大房子。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絕不會延誤軍機,他甚至在行軍的時候就想過自己的女兒有沒有可能在自己的大軍還沒到的時候就搶先一步佔領這座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