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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江河快意隨風起,渡口閒棋落定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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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真經·內篇·逍遙遊》有言:“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

……

月影泛波,蟬華流衍。

舟上,二人對坐,杯來盞往。一客偏睡篷中,沉沉不知冥昭瞢闇。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痛快了!這近幾年聲名鵲起的千里書劍,能跟國子監祭酒平分秋色的御外學士統,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從深山老林裡鑽出來的教書先生給狠狠說教了一頓!哎呦這真是太可樂了啊哈哈哈哈哈……”

即使已然離開了不短時間,楊暾仍是抑制不住高漲的興致,連拍著大腿放聲笑個不停:

“這沈遊啊,當年作為南山劍聖座下首席弟子出遊江湖時,我也跟他對過幾招,哎呀那時候啊,真是覺得後生可畏,不用殺招,他竟然能壓過我幾分,要是再給他幾年,只怕我是招數用盡都勝不過他。這武道一脈呢,我已經是不抱希望能比他強多少了,哎,結果今兒個,我這費心竭力護了一路的這位王小夫子,嗬那叫一個雄起,引經據典辯駁無雙啊,在這文上那是穩穩壓了他一頭啊,這太給我爭面兒了哈哈哈哈……”

“呵呵,確實可喜啊。我與王先生相識不過幾日,但能感覺出來,他雖有一腔書生意氣,但骨子裡更多的還是溫良恭儉,待人如玉,若非不是今日這瓠浮酒他喝的太多,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不矜不伐、霽風朗月的教書夫子,還有這般鋒芒畢露、一鳴驚人的一面,真是驚人吶。”

許觀舉杯一飲,對月輕晃杯中桂酒椒漿,見有月盤沉浮其間,隨杯搖而散聚,不由感懷道:

“瓠浮瓠浮,嗯,如今想來,這王先生的所作所為倒還真與這二字有些許玄妙關聯,先是喝了我這瓠浮酒漲了這份膽氣,其之所長所善,平時不顯山露水,今日卻恰恰落在此處,一吐胸間文采抱負,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真與當年南華真人所述的大瓠之種、不龜手之藥有異曲同工之蘊吶。”

“得得得,剛才他長篇大論拽了那麼多文縐縐的典故,我是一個也沒聽懂,結果帥氣瀟灑地說完,自己就直接倒下睡成死豬了,到現在還沒醒。老許你啊,一個做水上生意的幫主,也就別端什麼文人墨客的架子,擱這跟我扯什麼淡呢你說……”

說話間,楊暾瞥向船艙深處睡意正酣的王凡,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側身靠在船沿上,喃喃道:

“不過,這樣也好,這一路走來,克盡萬難,戰勝幾多強敵,終於是到了這最後一關。可憐王凡他一個平凡的教書先生,如今卻被牽連入這殺機四伏的漩渦當中,而且怕是後半輩子都再難有安生之日。雖說至今我仍不知祖父為何將長恨歌交於他手,但我楊氏一門對不住他,我楊暾更是令他屢歷險境,實在有愧……如今能做的,唯有在他明朝酒醒之際,將這趟旅程最終的勝利雙手奉上,方才不負他這段日子的陪伴與信任吧。”

“哈哈哈,好!難得見你楊大英雄也有如此感懷之時,這一趟我許觀也算來值了!既然你有此心,與那些朝廷鷹犬一決生死,那我堂堂清水幫幫主,可不能跌了份兒啊。初旭兄,今夜這一局,我陪你闖!”

許觀言罷,在杯中重新倒滿酒液,雙手合握,向著對坐的楊暾鄭重一敬,也不顧他有何動作神態,旋即舉杯唇邊一飲而盡,好不颯爽快意!楊暾見狀先是一愣,隨後眼波寬柔,流轉間油然而生幾分敬意與感激,淡淡呵笑了一聲,拿起桌上自己的酒杯,舉對許觀,笑道:

“許幫主好膽量哪……我楊暾一介江湖散人,此事之後大不了帶著這王先生往深山老林裡一躲,任他官府如何大肆追查也摸不著我半根毫毛。可你畢竟是盤踞於這長安八水流域的江湖勢力之主,之前這幾日幫著我們遮攔阻擋那些追兵也就罷了,清水幫與官府共營這京畿江水生意已久,這點兒事他們還不至於真的翻臉,但一會兒上了碼頭,你要是出手,那就是真刀真槍地跟朝廷正面對立,就算礙於漕運安定不會直接撕破臉,可未來幾年你們清水幫,怕是也不得安生啊……”

“初旭兄,你這般說話我可當你是在激我清水幫一眾青衫上下沒有英雄好漢吶?不妨告訴你,這些年戶部度支司管漕運的那些人,已經往我幫裡伸了不知多少次手、埋了多少釘子、打了多少暗樁了,他們想要地盤,想要銀子,想要權勢,我也想要啊!那大不了光明正大地互相搶一番唄,整這麼些個陰臭流膿的暗戳戳的手段,真是令人作嘔!所幸就趁這一次,藉著不良人的手,給他們來個敲山震虎,看看我這統領長安八水的清水幫,到底是不是泥捏的!所以初旭兄,你不必心有愧意不安,不管有沒有今夜一事,我們也遲早要與朝廷動上一番手,反而可以說你這個契機送來的正好,我還要多多謝你呢。”

看著許觀嬉笑著又舉起了一杯酒,楊暾頷首一笑,仰面如春風相拂,隨後仰頭先盡了杯中酩酊,再提盞倒滿,握杯與許觀相碰,朗聲笑道:

“好,既如此,咱們兄弟二人便是相互幫襯、相互成全,如此美事,當浮一大白!”

“當如是也!”

杯中酒盡而笑意不止,豪氣逐風月,義情傳碧瀾,就連這舟行水間,似乎都隱隱多了幾分流順肆然,嵐送波推的暢意。

“得了,廢話也不能多說。眼看著就快到渡口了,雖說是免不了要一戰,但不能就這麼做沒頭蒼蠅直直扎進人家口袋裡去。根據之前我幫中兄弟傳來的情報與你的判斷,不良帥應當是把京中不良人的三四十號全部帶了過來,而我早已下令,若是我們安然透過沈遊那一關,之前埋伏的幫眾就全部趕往碼頭四周,這其中大多是在兩岸隱蔽,也有一些是貼身駕舟,在我們身旁暗行。”

說著,許觀抬手打了個手勢,只見舟旁水流上忽顯出幾條快船,又轉瞬沉入兩岸夜影中,如一閃既沒的鬼魅一般來去無蹤:

“這三日我還來不及調動幫中太多力量,這些都是潏江一水流域的兄弟,約莫有百十號人,如若不良帥此次只帶來了那些人手,那對付起來,應該也就夠了……”

“不太可能,那傢伙素來行事穩重不留餘地,之前為了絞殺我一人,他竟是把不良人中剩下的那些尚令幾乎全派了出來,好在只是些三腳貓功夫的二流貨色,反而是被我一次性殺了個精光,活下來的那三個也是不殘即傷,相當於他們現在除了不良帥本人外,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高階武力,就連低層次的弟子眾也在英雄鄉被殺傷大半,而那傢伙還至於白痴到覺得憑自己與手下剩餘的那些廢柴配當最後一關的門神,那麼他一定會求援於皇宮大內……至於援兵是南衙的衛軍還是北衙的禁軍,這就無從得知嘍。”

“嘖,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有點麻煩了。若來的是南衙十六衛還好說,可若是皇帝發了狠,真把北衙直屬的禁軍派一些過來,他們的戰鬥力可不是我這些幫中兄弟比得了的啊……”

聞言,許觀不由得眉頭微蹙,面上隱現愁苦神色,然而抬頭見不經意地一瞥,卻發現楊暾已然恢復了那一副吊兒郎當毫不在意的神態,不由得一挑眉,愣了片刻,旋即忽而想起之前與沈遊對峙時,仗著那個蜀山大弟子的威風,這傢伙也是這麼個欠抽的模樣,想到此處,許觀眼珠一轉,料想這好賣弄愛擺架子的傢伙應是又做好了什麼後手,卻在這看了大半天自己愁眉苦臉的笑話,不由心頭火起,氣笑道:

“我說初旭兄,你是不是又早都下好什麼暗棋了?!”

“嘿嘿,這個你別管,”楊暾賤不兮兮地笑著,玩味般將杯中最後一點酒液吸入,打了個醉嗝,說道,“反正我就告訴你,到時候你們清水幫,就對付那三四十個不良人就好啦,至於剩下的什麼南衙北衙嘛……”

風乍水生,一道“撲通”清響入耳,杯樽漸沉漸沒,湮入淵中。

“他們自會有人收拾的。”

……

“大人,那條舟離此處只剩下一里多的距離了,您得早點定奪,不能再猶豫了!”

碼頭正中,先前隱在那一方棚屋中的人影已然連同那張寬椅都搬到了外面夜空之下,而他的面容也終於得以展露:李真,身為大唐帝國鷹犬之中黑夜勢力的絕對代表,一眾不良人的統帥,可以說這副臉龐完全沒有辜負他的職位,陰鷙狠辣,冷血惡毒,這些令人骨髓發寒心神顫抖的詞語,彷彿因為根治於他的靈魂深處太久,已然明晰到可以一眼從表面上感應到這種字句。

雙目狹長,鼻成鷹鉤,雙唇薄而青灰,是各類說書話本中最經典的惡人形象,但真正讓人一眼望去便心生退避惡寒之感的特徵,卻是在那對白眉、那縷雪須、那頂皓首與那滿面的皺紋以及左頰的那抹壽斑之上——這是明顯的老者形象,而他稍佝僂的腰背與盤根錯節、瘦削見骨的雙手亦在佐證這個事實,可問題也恰恰出在此處。

即使第一眼看去確實是年近古稀,但無論是呼吸吐納還是行為舉止,各細枝末節處,都不知怎的透著股與老者該有的動作氣質格格不入的微妙感,而那雙眸逼仄中勉強擠出的一點瞳黑,更是沒有半點懸車之歲所韜養凝練的返璞柔光,甚至即使說是一個無惡不作未有悔改直至這般年歲的兇徒,眸中的惡煞銳意也會被歲月打磨下去些許,可他眸中的刺骨的陰冷鷙戾,其精湛透徹絕未經歷過多少璧陰。

然而如此一個似是將老人外表套在狠毒青壯的骨子上的無比詭異寒譎的人,此時右手卻不知攥著卷什麼文書,力勁之大已然可見幾分裂痕生出,隨著他拳頭的顫抖愈衍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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