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的智腦上次落在這裡了,忘了拿走了吧?”
那個女軍醫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胳膊,扭頭問走進大廳的陸安。
“嗯,放在這邊充電。”
陸安的智腦還是從月球新兵訓練基地倉庫中“借”來的那個,一直來不及歸還,而現在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畢竟,沒有了網路連線,這個智腦還算稱得上智慧,卻與“第二大腦”的美譽完全沒有瓜葛了。如果一個大腦,沒有了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等等知覺,那麼這個大腦與“缸中大腦”也沒有什麼區別;智腦沒有了網路連線,也是類似的情況。
所以,雖然故意落下了智腦,陸安的生活也沒有了任何不便。在這個荒蕪的小行星上,與世隔絕讓很多人造物品都變成了廢品。
陸安之所以將智腦落在這邊,也確實是故意的,就如同現在回答這位女軍醫的原因,這個智腦現在需要充電。
在那個偏僻背陰的監測哨,電力供應也十分緊張,陸安一邊要維持軍用監測雷達的正常執行,一邊還要保證監測哨的維生系統,再加上應急的電力儲備,他最後發現給這個借來的軍用智腦充電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本身在正常的人類世界中,智腦憑藉人造光源或者是太陽光源就能自行充電,基本上終其使用壽命,都無需人們去考慮充電的事情。然而這都是在正常情況下,自然也就是說有不正常的情況,比如陸安現在這樣的。
監測哨中緊張的照明光源、加上智腦本身的自帶電力,在陸安極其保守的使用頻率下,勉力堅持了一個月,然後便再也無力堅持了。所以,上次陸安在來到主基地時,就將智腦放在倉庫中充電,沒想到被這個女軍醫看到了。
不過,她能夠專門等在這邊提醒自己,也出乎陸安的意料。他以為這個女軍醫,在主基地中就是無所事事地每天喝酒、睡覺,睡覺、喝酒呢,沒想到竟然還有空巡視倉庫,然後還好心地提醒自己。
“噢,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把智腦放在這裡,是來複製遊戲和片子的呢。剛才還正想要提醒你,有些地方害怕你找不到呢。”
“啊?”陸安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什麼遊戲和片子?”
女軍醫打了個嗝,然後問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該知道什麼嗎?”
“咦?那你怎麼每次在裡面一躺就是好幾個小時,而且每次出來都那麼萎靡不振?”
陸安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答道:“我在上網啊,而且這種艙式智腦使用起來很累人啊,所以才會如此啊。”
“上網?”
女軍醫挑了挑眉毛,本來迷離的雙眼頓時瞪大了,她奇怪地問道:“這裡竟然還能上網?”
陸安搖搖頭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那個日常用的星際量子聯合同步通訊網路,而是軍中緊急聯絡通訊用的那個。”
見這個女軍醫還是一臉迷惑不解,只差問出聲,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呢?
陸安繼續解釋道:“日常用的那個網路功能強大,而這個網路只是應急通訊用的,每次給我運送補記的飛船都是用這個來定位的。”
“那能上網嗎?”女軍醫好奇地問道,甚至忍住了打嗝的衝動,不過她差點沒忍住直接嘔吐出來。
陸安見她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模樣,不由得暗自搖頭,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現在暫時不能,不過我正在嘗試著打通兩個網路,不一定能行,但也有成功的希望就是了。”
女軍醫第一次當著陸安的面離開了她躺著的那張椅子,來到陸安面前好奇地圍著他轉了一圈,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子,你很不錯,我、嗝、我很看好你。”
刺鼻的氣味迎面撲了過來,讓陸安差點被燻得暈了過去,他強忍著心中的不舒服,也不像跟著這個瘋女人計較兩人等級職位高低的事情,只是點點頭後悄悄離她遠了一點兒。
而這個女軍醫大概站了一會兒腿軟,踉蹌著走回椅子上坐下,然後才呵呵笑道:“我還以為一直躺在裡面打遊戲,或者看片子呢。你每次都那麼萎靡不振,我還以為你是在裡面擼多了,想以醫生的身份勸勸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想到你這個少年人,還挺有意思,哈哈,嗝——”
陸安聽她說得亂七八糟,無奈地嘆息,一邊往外走一邊答道:“要不是你說,我還從來不知道這些呢。”
遊戲?片子?什麼片子?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安對於這個主基地的觀感,頓時從“無序混亂”變成了“烏煙瘴氣”,這種狀況更加令他無語。
女軍醫剛坐下,便開始打著哈欠,說道:“沒事兒,你如果感興趣,下次過來我可以幫你找找。你這個少年到時候可不要害羞嘛,我可是醫生,為了你的身心健康負責,還是要幫你解決生理需求的,當然要你自己動手……”
陸安快步往外走著,他實在是無力再吐槽什麼了,也不想跟著這個熱心的、具有職業道德的軍醫再說什麼了,只好迅速地穿好太空服,從氣密門出去回監測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