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個組織……”
陸安念及至此,忽而化作心中的一聲嘆息。
一切美好的理想,沾染了鮮血,又經歷政治的傾軋,哪裡還有當初那純潔的初心呢?紫色榮光,經歷了時光的洗禮,紫色變成了鮮血,而且毫無榮光可言。
可惜了這個組織中大多數成員的一腔熱血了,他們要是知道這個組織背後那些骯髒的交易後,該是會如何作想呢?
陸安是不知道的,畢竟對他來說,哪還有理想呢?他有著的,不過是對生活的期望與遐想。他和妹妹安娜之間,哪裡有理想的容身之地。
於此,沒有理想的陸安,向來是佩服那些理想主義者,而且對於一切充滿理想色彩的事物都保持著足夠的敬意。
或許,面前這位恪盡職守的少校軍官認為,似“紫色榮光”這樣見不得光的灰老鼠們,就該被全部消滅。一旦有了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對其投以懷疑乃至敵視的目光。
說起來,這位憲兵隊的軍官可能也是懷揣著熱血理想的軍人吧……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陸安便暗自失笑。
自己怎麼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了?難道是剛剛經歷了離別嗎?不過是兩天的相聚而已呀。
至於“紫色榮光”,還是交給那些高高在上的老頭子們去操心吧,這種理想與現實的交鋒往往都是血流成河的,自己還有妹妹要養,躲得越遠越好才對。
雖然自己昨天遭遇的襲擊,確實可能有“紫色榮光”參與其中,但要“有仇報仇”的話,陸安自會去找背後那些身處黑手的人,卻又不必為難這些人。
“說起來,那天那個耐心陪著自己遍歷選單的侍應生,剛才會不會就躲在自己附近呢?”
陸安如是想著,立正敬禮道:“謝謝您的解答,耽誤了您的任務,十分抱歉。”
陸安自然是意有所指,畢竟那延遲了的戒嚴是他而起,他是為剛才少校軍官所抱怨的而道歉。
少校軍官卻也聽不出來這弦外之音,客氣地回禮後,目送著陸安與劉袁的背影離開。
“劉叔,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剛才的問話被“紫色月桂”的事情打斷,陸安便繼續問道。
劉袁微笑著答道:“若是你沒有意見的話,我便護送你回軍營吧,我總要確保你處境安全後才能離開。不然,我回去可沒法向總司令交差。”
“我現在就已經很安全了,劉叔你何必大老遠地跑一趟呢?”
陸安抱怨著,他倒不是反對的意思,畢竟反對也沒有用。有了老頭子的命令,劉叔的行動從來都會毫不遲疑地執行到底的。
這種抱怨的口吻只是親人間的親暱熟悉語氣而已,在陸安看來,劉袁就好像家中的長輩一樣,所以他才會如此說著。
“再說了,我現在哪裡不安全了?昨天上午倒是不安全,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我就是丟了智腦而已,又不是真的失蹤了……”
“哦?是嗎?那可不一定吧,安安你在那座‘廣寒宮’酒店中的舉動,可是小心翼翼至極。要不然,你手腕上的那個贓物從何而來?”
劉袁說完,心中卻為陸安的敏感而嘆息。
這孩子到底還是個孩子呀,心裡還是如同少小時候一樣敏感。
只有像他這樣異常敏感的人,才會那麼冷靜地不相信任何人,立時斷絕一切可能暴露的可能。
即使是重新變回嗜血的“龍牙”,劉袁也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了陸安;而且這還是陸安主動開啟了手腕上的贓物,他才會被直接定位,否則劉袁現在也只能在月桂廣場上茫茫搜尋。
陸安則訕笑一聲,轉而抱怨道:“我們人類現在活得真是窩囊,離開了智腦這樣的物品,竟然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怪不得有些學者說這玩意兒,是第一種人造器官呢。”
劉袁微笑不語,聽著陸安嘟嘟囔囔的抱怨。
在不熟悉的人眼中,陸安是一個高傲沉默的人;而在那些親近的人眼中,陸安卻是一個思維跳脫、活潑熱鬧的人。
這樣的抱怨,劉袁很喜歡聽,以往的他還要轉述給夫人聽,而那個時候往往總司令都是在場的。因為這樣的抱怨,陸安從來不會在他們面前說,卻反而會在劉袁面前說。
畢竟,劉袁的歲數更像是他父親那一輩人。
“劉叔,你說會不會將來我們人類要永遠帶著這玩意兒,甚至都不要戴在手腕上,從一出生直接植入體內,……,嘿嘿,將來人類會不會直接改造基因,我們連植入都不需要了,直接生出來這樣的器官得了。”
劉袁微微一怔,反問道:“那還算是人嗎?豈不是成了怪物?”
陸安呵呵笑道:“多了一個器官就成為怪物了?那麼我們現在算什麼,人類進化到怪物的變態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