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就這樣陪鮫新月待在那裡,直到她哭的沒有一絲力氣,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軟弱和膽怯就這樣一直哭盡。偌大個鮫人族容不下一個會在下屬面前哭泣的女孩子,只能接受一個冷酷而端莊的女王。
可是,這時候已經是女王的鮫新月就代表著鮫人族最高的權柄,而在這一場重生之中,也就是奠定這份權柄威望的時候,青燈不得不提醒道:“鮫新月,把你的眼淚留著去賣弄仁慈,現在的鮫人族百廢待興,是你施展抱負的大好時機,別辜負你父親的良苦用心。”
鮫新月掙扎著起身,哭的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一個不穩就要跌倒在地,青燈伸手一扶,駕住了她如病柳一般的較弱身體攙,卻是被她不知從哪裡蹦出的氣力使勁揮開,而後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
這一刻的她雙眼含淚,教人不由得心生憐惜,嘴上卻是冷笑道:“是我施展抱負,還是你這個名義上我的夫婿,實際上整個鮫人族的債主想要趁機吞併整個鮫人族?”
青燈聽到這話,再好的脾氣也是不會再陪著笑臉,朱唇輕啟道:“你都知道了還說這種話,該說你是小孩子心性還是真的傻白甜?既然說道這裡了,不妨說個明明白白也好,省的我拜拜落下一個帶惡人的話柄。”
鮫新月抬頭直視這個讓她有著多種複雜情緒的名義夫婿,一時間針尖對麥芒,冷冷的說道:“請講,我倒是想聽聽青華大人有什麼高見。”
青燈看著眼前好似耍著小孩子心性的女王大人,有娓娓道來:“女王陛下無非是擔心我秋水學院鳩佔鵲巢,把你當這個新官當作牽線傀儡,就此掌握整個鮫人族,把你們當成無窮無盡的錢袋子,趴在你們這個新生的族群身上吸血,對也不對?”
鮫新月倒是沒有絲毫掩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直言道:“難道不是?閣下本就是一方巨頭勢力的代言人,比武招親也不過是多了一層好發揮的外套,就算是我相信你,你背後的勢力胃口相信也不會小。閣下又怎麼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鮫人族得罪自己的本家?”
青燈倒是笑的很開心,當面就撕下了男性的偽裝,露出了傾國傾城不輸新月半點的絕美姿色,看到了鮫新月驚愕的神情,更是笑開了花,笑道:“這樣呢?我的本來樣貌給你看了又作何想?”
“鮫新月啊鮫新月,我也不藏著掖著,鮫人族的遷徙,我秋水學院出力不少,人情和財富,我秋水學院都是應得的,在商言商,我們要超市面上五成的回報,報酬之外的其餘東西,一概不要。
既然你我做檯面上的生意,你就是我秋水學院的合夥人,那就是我們雙方的買賣,當然也不希望換個不符合我們雙方利益的話事人,所以自然也會幫你坐穩鮫人族長的寶座。
之後的安置,買賣,人情,僱傭,什麼的都是各算各的。我秋水學院店大,不欺客。也不稀罕在你們身上落下爛名聲賺取的那點錢。
不過一碼歸一碼,這次的交易也就是一檔子生意,接下來你當族長是當的窩囊還是當得不豪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沒指望我這女兒身來當你的好駙馬謀權篡位,話說開了也就言盡於此了。”
鮫新月還沒有從青燈突然自曝女兒身的驚嚇中緩過來,有些不敢相信。就這樣?沒有趁火打劫就算了,這條件說是做善事都有人信的。而且,想起之前還算是自薦枕蓆的想要私奔的物件居然是個不輸自己的美人,這黑歷史怕是洗不掉了。
一瞬間,鮫新月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什麼你就沒有一瞬間對我有那麼一丁點的心動嗎?又或者是,繼續深度談一談合作的更多細節?
最後的回答只有一句細如蚊子聲的“嗯。”
比起霸氣的女王問話,反倒更像是懷春少女對於心上人的羞愧回應。
不過青燈倒是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份異常一樣,倒是苦口婆心的規勸道:“鮫人族現在是百廢待興,你父親耗盡生命才造就眼下局面,他沒有多做交代就託付全族給你想來也是知道你可以堪此大任,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得到的還是細如蚊蠅的小聲回應,好似之前那對著下屬頤指氣使的王者風範消失的一乾二淨。
青燈還是沒有察覺,甚至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麼,生病了,臉紅紅的,說話也沒力氣。鮫人族本就鬥不過魚人族,這也不是你父親的罪過。現在全族遷徙也算是從新開始,比之之前的那般生活,現在也不錯。
我本就不是你鮫人族的人,比武招親也不過是為了在鮫人主城待的名正言順,你我之間的那份婚約就當做玩笑就好,我此間事了便不會在你族內,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奪權什麼的。
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緣,就此江湖別過也是一樁妙談,你這鮫人族的女王大人倒也不必記住我這小小的工具人了。”
不過說到這,鮫新月好像一下子急了,想要解釋什麼,又開始壓抑什麼。一瞬間好像不知所措,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進退兩難。
青燈言罷也不多做停留,轉身欲離去,瞬間要消失在鮫新月眼前。
鮫新月這一下就有些急了,伸出手想要拉住青燈的衣角。卻還是沒能挽留,情起於心而止於心,念繫於情而終於情。
就在青燈要跨越空間的上一秒,還是聽到了鮫新月的話語,“我能去哪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