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羞最想看到的林珣的記憶,還數與他相遇之後,乃至這最近的五年時間所發生的事。剛相遇之時,在紅蓮門,那時候的紅蓮門,還基本上是一片“樂土”,那時候,他們都在。
與她相遇後的一段時間,林珣是在唐門內度過的,她看到,在唐門內,他認識了一個女孩,是唐霓。
唐霓吻了他,這使納蘭羞的心裡頓時上躥下跳的。可是她再沒有看到兩人有過多的交集,便自覺地放寬心了。
唐門內,他也經歷了些許苦難,在那個叫做鬼嚎狼獄的地方,他認識了一個蠻族之人,以此,他才能夠逃出來。
在唐門的一切,納蘭羞也看在眼裡,在這裡,他依然受著苦,唐丘山,唐居然,他們想方設法地折磨林珣,幸好還有一個名叫唐丘山的人。
後來,他去了淵含山,再輾轉到血山,那時,他們再次相遇。
再次相遇,是在血山內的黑暗中,一個人的時候,她想一直依靠的軒月拂來救她,不過最後等到了林珣,她不管所有,是這個人也好,也很好啊。
正如當下的外界那般黑暗,但是他這一次,沒能成為拯救她的人,不過他依然還是她心中的那個很好的人。
血山之後,她也有記憶了,那是他們一起度過的比較美好的回憶。
跟隨西佛宗善一起,他們來到了西方夏止國,進入了江夢城。在這裡,他們見到了軒月拂迷倒了微服出行的夏止國名為“丹”的公主,在這裡,為了銀錢,他們讓軒月拂偽裝成女子,名為拂衣姑娘,他的美色曾經轟動全城。
在江夢城外,他們遇到了涼州四老,不過他們並沒有觀戰,那時只是墟鏡辰與軒月拂留下了。再然後,就到了宗善大師的居所,寒江寺,在寺內,遇見了楓燭姑娘,她是墟鏡辰的心上人,但似乎只有她不知道,還有小小的風之跡也出現了。
他們離開寒江寺的時候,又在山外遇到了滿村的面具人,他們是被操控的,操控者是鬼面蜥蜴吳三省。
再之後,便是五大門派一起圍剿紅蓮門,納蘭羞看到,林珣為了讓紫龍臺不出手,自身願意吞下熊蠱,成為那個叫張書治的一顆棋子。雖然最後張書治還是對軒月拂出手了,但是林珣擋住了陸文廷的襲擊,只是他從此不得自由了。
然後他與眾人告別,去往東方齊威國劍心堂選拔。在這一段記憶力,納蘭羞看見了林珣為何會入魔。
他太著急了,也許是前途太過坎坷,使他想要變強的心愈加強烈,他急於求成,上了饕餮術士的當。
隨後的五年裡,他被囚禁在了寒江寺後山蓮池旁,唸了四年的經,就這樣一個人,自己與自己相處,孤獨寂寞。
但是他不覺得這是懲罰,他應該受到更為嚴厲的懲罰。
這是對他的仁慈。
他在寒江寺待了四年,也頹廢了四年,境界更是一落千丈,跌至低谷。後來,在宗善大師,李歇,乃至葉無咎,小風之跡的幫助下,他才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不知道他再次入這江湖有何意義,還不如在寒江寺內孤獨終老,那也是對他的一種解脫。
這之後的一路,他都是跟著師父李歇,在李歇的帶領下,他漸漸找回了自我,但是李歇最後也走了。
納蘭羞看見,曾在南方楚離國花氏無相山文竹山莊,她與林珣便已經接觸過了,只是那時林珣還不知道是她,他將她背出花氏的地牢,但這一切都是在花期遇的指引之下。
花期遇曾經向她表達過心聲,可是她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了,她若答應了花期遇,是可以過上安穩的生活,但是她要這個何用,若是真的想過安逸的生活,何至於會出現在此?
她的心思不在這裡,不過她還是挺感激那個救她的女子的,從林珣的記憶來看,那女子名叫納蘭纏汐,這也是給她取名“納蘭羞”的人。
江湖路遠,再不相見。
她此時也知道了,納蘭纏汐已經不在人世了,她走得很安詳,與她心愛之人的魂靈一起,遠赴天外。
瀏覽了這一切的一切,納蘭羞似乎突然明白了許多事,不過最重要的是,她更明白了林珣的心,她知道,林珣的心中,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並且心存幻想,想要回到曾經的樂土,一起開開心心地過下去,一直一直。
幻想終究是幻想,現實還是依舊使你傷痕累累,任憑你不卑不亢,一往直前。如刀劍組成的風雨,每日都在洗刷著人們的身心,沒有人能夠逃過。
經歷過這些,不一定會使你變強,有些考驗,落在一個人的頭頂之上,註定是一場災難,災難之後,又是一場空白。
所以有些人才會那樣奢求安寧,只求安心度此生,不尋王權富貴法!
納蘭羞如同劃過時光長河一般看見了林珣得所有記憶,而林珣也是如此,他看見了曾經的無憂無慮的納蘭羞,其實並非完全無憂無慮,她也是一個亡了家的孩子。
他看見這五年之內,納蘭羞受了多少苦,才追尋到饕餮術士的蹤跡,即使有軒月驚塵,但是他被人追殺,為了不連累納蘭羞,他不時地,便要將納蘭羞丟下。
所以,納蘭羞大多數的時候,還是一個人。
軒月驚塵在空閒的時候,或是被人追殺後回來的時候,他都會教納蘭羞很多東西。
納蘭羞與這個大哥不是很熟悉,她從小就很少看見這個大哥,因為他常年在外闖蕩,與墟鏡辰幾乎一樣,後來家破人亡,她跟著軒月拂,過了這些年。
這五年,她很不易,但是林珣卻很安逸,看見了納蘭羞為了復仇而受的苦,林珣的心中也燃起了復仇的念想。
只要除了饕餮術士,她便也能解脫了吧!
林珣心中所想,但是現實中,他卻只當這是一場夢,或許這是他在離別這個世界之前,世界給他的唯一的饋贈吧。
或許這也對他不安的一生的一聲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