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掛滿燈籠的易鳳閣,聽著裡面的鶯聲燕舞,宗秀捏著戲腔:“嘿嘿,青樓!待小爺進去殺她個人仰馬翻!”
醉酒的宗秀徹底放浪形骸,咋呼呼的往裡走。
兩旁的龜奴見宗秀衣著寒酸,不禁面帶鄙夷:“喂,酒鬼,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咋!他們來的,我憑什麼來不得?”
宗秀指著魚貫而入的客人問道。
龜奴帶著不耐煩,催促道:“去去去,你這酒鬼若再不走,便打你出去。”
宗秀大怒:“張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可是盧國公剛認的乾弟弟,程懷亮的師父!”
“哈哈,你要是盧公的弟弟,我還是魏相哩。”
龜奴放聲大笑。
宗秀一把拉住龜奴的衣襟,吼道:“咋,你不信?要不和我去盧公府對質?昨個我還和程懷亮一起來的,程懷亮那小子是不是和你們說過,以後但凡我來消費,賬都記在他頭上?”
醉酒的宗秀和平時判若兩人。
那個被他拽著衣襟的龜奴也來了火氣:“你說是就是了嗎?我怎不知!”
“吆,翻臉不認人是嗎?”
宗秀大聲嚷嚷著,門口的客人紛紛看了過來。
倒是宗秀誤會了。
易鳳閣作為長安城最大的青樓,門口迎客的龜奴歌姬又豈會少?昨天值守的並非這倆人,自然不認識他。
“醉鬼,給我撒手!再不撒手,我可揍你了!”
兩個龜奴見宗秀擾了樓內客人的雅興,直接夾住宗秀就要往外扔。
剛拖到臺階下,迎面走來三人。
兩個精壯的漢子護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
宗秀還在大聲嚷嚷:“我可是盧公剛認的弟弟,程懷亮的師父。你們敢不讓我進去,明個我就讓老哥哥平了你們的易鳳閣。”
“慢!”
李靖聽到‘盧公’二字,忽然叫住龜奴。
龜奴認出李靖,忙點頭哈腰的說道:“衛公大人,這酒鬼來易鳳閣鬧事,衝撞了您,我這就把他帶走。”
李靖指著宗秀道:“放開他。”
“是,是。”
易鳳閣雖有皇家背景,可龜奴們也清楚李靖這級別的人物他們開罪不起,急忙鬆開宗秀。
宗秀‘噗通’一聲坐在地上,酒勁上來了,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
李靖上下打量著宗秀,忽然問道:“你可是國子監新來的算學助教宗秀?”
宗秀迷迷糊糊的抬頭看了一眼,見來人不認識,道:“是我,我老哥哥是程咬金,怕了沒?”
李靖樂了:“嘿嘿,也就老程那傢伙能幹出這事。”
宗秀不耐煩道:“你誰啊?到底讓不讓我進去?再不讓我進去,我就喊我老哥哥來了!”
李靖不禁皺眉,面帶不喜。
他剛從大明宮出來,和李世民談正事期間,沒少聽長孫衝、魏徵、房玄齡、尉遲敬德等人提及‘宗秀’這個名字,便打聽了幾句。
武將出身的李靖在沒見到宗秀前,對創出數字的人才還是很佩服的。
可真見了本人,聽宗秀張口閉口喊程咬金來,一副仗勢欺人的架勢,不禁心生不屑,冷笑道:“要喊知節來是嗎?那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李靖在易鳳閣等他。”
“李靖?衛公?”宗秀醉眼朦朧的盯著李靖,嘀咕道:“你不是代天子巡查諸道了嗎?咋有空逛窯子?”
這話一出,李靖臉色大變:“你……”
剛說了一個字,李靖復又收聲,冷著臉對隨行的左右護衛道:“帶上他跟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