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聲音落下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被打的田菊英，她看著從冷老太身後忽然跳下地來衝到她面前的冷清竹，指著她的鼻尖怒道：
“你——”
“啪！”
“你——”
“啪！”
田菊英長了記性，收回了指著對方鼻尖的手指，捂著臉，卻覺得受到了極大地侮辱。
“冷清竹，你憑什麼打我？陳白霜，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敢動手打長輩？”
陳白霜也處於震驚之中，不過聽到田菊英的詰問，她迅速回過神來：“沒辦法，我倒是有好好教她牙，可惜啊，守著這麼一個姑姑，她有樣學樣，我當然教不好。”
“你——”
“啪！”冷清竹又一個巴掌反抽回來。
打掉了指著母親的手指。
“你手欠，我手癢，繼續。”冷清竹輕輕一口氣，吹走了手掌上不存在的灰，看著田菊英，冷漠又桀驁。
分明是巴不得田菊英繼續指下去，不管田菊英拿著手指指著誰，她都會繼續打下去。
田菊英氣得舉起了手。
冷清竹一揚眉，眼中寒意十足。
今天她這巴掌要是敢落下來，她冷清竹必定十倍百倍償還。
在這樣的眼神中，田菊英軟了下去，舉起來的手臂垂了下去，她轉頭看著冷弘毅：“表哥，你就讓你們家孩子這麼欺負我？”
她眼中含淚，眸中含情，顫抖的唇瓣無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如果她這算欺負你，那你呢？你剛才對著撫養你長大的長輩叫囂，你那算什麼？”冷弘毅看著她，眼中全然是讓田菊英膽寒的陌生。
冷老太失望，憤怒，心寒，他又何嘗不是。
父親去得早，是母親含辛茹苦將他們兩個拉扯大，田菊英覺得離婚的女人生活不易，可卻忘記了，在那種可能都活不下去的年代，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又是多麼的不容易。
“我……”田菊英忽然頓悟，她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讓自己失去冷弘毅的庇護。
她試圖挽回，卻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我剛才只是一時激動，不是有意要氣大姨的，這不是氣頭上說的話嗎？氣頭上說的話怎麼能算數呢？”
她找到了藉口，連忙看向冷弘毅，又看著冷老太。
開口又是一聲帶著哭腔的“大姨。”
冷老太卻毫不留情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竟然是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
“田菊英，你不用再花言巧語，我老太太心不盲，眼不瞎，真心還是假意，我能看得出來，你以為的吃你那一套，不過是因為心疼你，憐惜你，無親無故的，誰管你上吊還是投河！”
冷老太重重的嘆出一口氣來，滿是傷心和疲憊：“從今往後，你們家的日子你們自己過，香的臭的，都是你們自己的，我不會再管，你哥嫂也不會再管，你不願意，可以權當沒有我這個姨。我呢，也就當這麼多年沒養過你。”
田菊英連忙轉頭去看女兒，卻對上程滿倉陰狠的眼神，這讓她心中更加慌亂，同時也明白了，一旦失去了冷家的庇護，她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她只能將希望都投注到女兒的身上，盼望程清書能挽回頹勢。
程清書近乎厭惡的看了母親一眼，避開冷清竹的目光，看著炕上冷老太的背影，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姨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