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倫的聲音傳來。
“只是對映出的虛像而已。”
“什麼?”
“哐!”好像踩空了什麼一樣,劉燁腳下的雪山忽然間整個崩裂開來,向下墜落的瞬間,他竟然又來到了一間古典的歐式閣樓內。
他站在樓梯上,左手邊是一幅幅風景油畫,克勞倫站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只是虛像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麼?!”
忽然間,腳下的樓梯像是被火炙烤後的糖製品一樣整個開始扭曲,隨著樓梯的坍塌,劉燁的身體再一次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他不由自主地揮動著雙手,即使心中某處知道這無濟於事,也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什麼。
視野陷入了黑暗。
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地方,然而先前那種刺人的氛圍已經完全消失了,房間內的擺設也變了,桌椅移到了角落,多了一個燃燒著檀香木的壁爐,地上鋪著橙紅色的地毯,兩張皮革製成的沙發擺在屋子正中,克勞倫坐在其中一張上,微笑著看向他。
“只是虛像而已。”
克勞倫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那句話。
“虛像?”
“世界只是世界而已,它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某樣事物而發生改變。雖然魔法師們宣稱他們掌握了真理,並且常常把自己和魔術師割裂開來,但事實上,這兩個群體玩弄的是同一種東西。”克勞倫說道,“tricks。”
“魔法和魔術……”
“魔術欺騙的是觀眾的眼睛,魔法欺騙的則是觀眾的靈魂。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克勞倫伸出一隻手,兩人中間便出現了一張擺著國際象棋棋盤的桌子,“你會下棋嗎?”
“會一點點。”
“給你一個機會,在棋盤上戰勝我,我就把她的身體還給你,怎麼樣?”
言語中透露著絕對的自信,但更多的是一種滿不在乎,克勞倫似乎根本不在意棋盤上的勝負,而是在關注著別的東西。
奇蹟不會這麼簡單的發生,不到二十步,劉燁就輸掉了這場對局。
“我輸了。”
“其實還沒有。”
克勞倫輕輕一笑,棋盤上的棋子自己移動了起來,他把將軍的棋子送掉,然後任由己方的棋子一個一個地被劉燁的棋子吃掉,不到十步,局勢瞬間逆轉。
“你……”
“可能性總是存在的,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魔法的原理就是如此簡單,最關鍵的不是你到底做了什麼,而是讓別人認為你做了什麼。”克勞倫站了起來,走到壁爐前,看著其中搖晃的火焰,“當然,實際操作上比這要困難許多,營造足以欺騙靈魂的真實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這不僅需要術式上的技巧,更需要長久以來的‘常識’作為輔助。”
“常識?”
“比如,火是熾熱的,冰雪是寒冷的,金屬是堅硬的,諸如此類。”克勞倫說著將手伸進了火焰中,“這是人們自己發現的自然法則,經過無數年的論證和檢驗,沒有人會懷疑它們,因此,魔法必須依賴於這些無人會反對會質疑的常識才能構建,才能發揮出威力,正如火焰魔法通常具備強大的破壞力一樣,冰雪魔法會被賦予凍結的特性,而風魔法的輕盈也是其無論如何變化都會具備的特徵。”
“魔法的力量同時來源於靈魂和陣列,缺少任意一個都無法發揮威力。卡爾穆諾將其視為兩種割裂開來的源泉,但隨著我研究的深入,我認為靈魂和陣列在本質上是一種東西。”
“靈魂,是陣列的一種。”劉燁盯著克勞倫的眼睛,“是這樣嗎?”
“陣列,是什麼?”克勞倫問。
劉燁皺了皺眉。
“陣列是任意具有不可思議能量的圖騰的統稱,除了魔法師們使用的圖案以外,科學世界所蝕刻電路板也是陣列的一種,所有能夠承載能量的,可見的不可見的圖騰,都是陣列。自然,也包括靈魂。”
“靈魂……”
“靈魂和陣列在深層意義上是一致的,這能夠解釋為什麼原初石刻具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但卻仍然無法解釋魔法力量的來源。”克勞倫接著說道,“為什麼這些圖案能夠具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能量?它們和孩子們隨手繪製出的塗鴉有何區別?這一切問題的答案,就藏在靈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