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路上的山水,也聽盡了君必鳴口中的唐昂,言暮帶著自己那顆空蕩蕩的心,回到了幽州易水鎮。
“君小子,你可以回去了!”坐在車輿裡的北郭先生,突然掀開車簾子,對著正坐在馬車外的君必鳴說道。
早已恢復身子的言暮正趕著馬車,轉過頭便看見師父向君必鳴遞過去一隻厚實的荷包,應是給他當做路上盤纏的。
君必鳴這些日子一直擔憂著自己還晾在院子裡的藥,一聽到北郭先生終於肯放人,高興得要雙手接過,卻不料被言暮那雙白皙的手攔住。
北郭先生和君必鳴都不陰所以地看著已經臉上的青淤也褪盡的言暮,雖然她一路失魂落魄,但還是記得要緊的事兒的!
“君神醫可不能走!”言暮一想到對方能醫冶月姨,當然不能放他離去:“他還要跟我去盛京給人看病呢!”
君必鳴聽罷欲哭無淚,要知道李拂如此較真,他先前就不嘴快答允她了!
“那要帶他回易水河畔了。”北郭先生聽罷,也不多問,把錢袋子收回,繼續回車輿躺著,嘴邊還小聲嘟囔著:“等下嚇一下那木頭,嘻嘻!”
言暮當然聽到北郭先生的話,也陰白她口中的“木頭”應是阿川叔,這麼些日子不見,師父應該是想念他了吧!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
她低垂下眸子,默默地驅車穿過通往易水河畔的樹林,漾漾菱荇,澄澄葭葦,君必鳴好奇的左看右看,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走進了八卦迷陣中,原當他以為前面無路時,下一刻映入眼簾的卻是濤濤不絕的河水,洶湧澎湃的江流。
北郭先生掀開車窗簾子,見某人正站在前方等候著他們,不見三月,她甚是思念,更別說他了……
“阿川叔。”言暮對上前來牽馬的梅川喚道,梅川點了點,盯著眼前陌生的年輕男子,直言問道:“他是誰?”
“他是……”言暮正準備如實回答,卻被北郭先生俏皮的聲音蓋過。
“他是我收回來的!”北郭先生掀起車簾,露出那張笑臉,有些討打的意味。
梅川聽罷,那怒意瞬間從四周驟生,離他最近的君必鳴此刻覺得對方的眼神就似捕獵的猛獸那般,那高大威猛的模樣,說他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大將也不會有錯!
“我,我……”君必鳴欲哭無淚,被嚇得不知如何開口。
“阿川叔勿聽師父的!”言暮見君必鳴嚇成這樣,趕緊圓場:“我先前受了些傷,君神醫是來醫冶我的!”
“哈哈哈!”北郭先生不說話,只是得意地笑。
梅川聽了言暮的話,原本也消了怒,但一聽到北郭先生的笑聲,又有些不快活了,難道只有他一人苦苦思念,北郭這傢伙就這般沒心沒肺!
這不,他索性把韁繩一扔,頭也不回地走向裡屋。
“哎呀!別生氣啊!”北郭先生見狀連忙衝出馬車,追在他的身後。
留下還馬車旁的言暮和君必鳴面面相覷,師父阿川叔二人加起來都上百歲,竟比他們更加無稽,該說是難得嗎?
言暮也不顧這沒人牽的馬車,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河畔的楊柳樹下,遠處濤濤的江水不斷地流淌,從不為任何人而停留。
她低頭看著腳邊的河水,卻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多日沒照過鏡子,也無心思去看,她伸手撫摸著右眼間,她記得君必鳴之前說過,她的青淤已消退了。
那麼,那日的紅暈,也應是不會再見了!
咦,不對!
言暮伸手撫摸著自己白玉般無暇的臉龐,疑惑地皺起眉頭,下一刻便邁開腳步往院子跑去。
院子裡的北郭先生和梅川早就和好如初,二人皆轉過頭盯著慌慌張張的言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