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對準自己的手腕,突然間心裡有些難受,順著白皙的面板,就這樣一刀劃了過去。
靳時之所以會這樣,許是知道她沒有對自己動手的勇氣才會如此,“如果你知道我會這樣,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決絕了。”她自言自語道。
她當然希望答案是,可她又沒那個底氣,手腕上的血液像一條條紅色的皮帶一樣往下掉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她躺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只覺得周邊很安靜。
“你是安雨?”
“嗯。”
“蘇小薔的朋友?”他眸色天真而乾淨,透露著世間少有的真誠。
“嗯。”
“幫我把這瓶墨水倒在她舞蹈室的衣服上。”靳時朝著她笑,那陣笑容。豈不是就如初升的朝陽,她從來沒有在一個男孩的臉上看到那麼美麗的笑臉。那麼的讓人怦然心動,怦然心動,不足為過。
你可知,我第一次情竇初開的心跳,送給了你?
那是她和靳時的第一次對話,那天下午,她鬼使神差的去了舞蹈教室,開啟蘇小薔的櫃子,將墨水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做,她也不知道靳時當時讓她那樣做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一個原因都沒有去問,她只知道,當靳時將那瓶墨水遞給她的時候,她心裡滿滿得填滿了無法拒絕,甚至還因為靳時跟她說話而感到高興。
第二天的時候,蘇小薔腰間舞蹈教室裡那件沾滿墨水的衣服同靳時一同遲到站在教室門口。
那個時候,她只認為靳時討厭蘇小薔。
心裡不由得對蘇小薔產生愧疚,但很快的時間裡,他們又走的非常近。
何超是蘇小薔的左膀,那麼靳時就是她的右臂,他們形影不離的追隨著蘇小薔。
明明大人們都說,所有人都喜歡有禮貌文質彬彬的乖女孩,難道是她還不夠乖?
所以她更乖,更加勤奮好學。
慢慢的,她發現自己身上擁有的一切,蘇小薔都沒有。
自己乖巧聽話實在,蘇小薔刁蠻任性愛鬧事,自己循規蹈矩,蘇小薔鑽空子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每日準時回家好好寫作業,蘇小薔天天留戀足球場還有人幫她做作業。
自己努力學習成績慢慢進步,蘇小薔消極怠慢卻考上了多姆。
這,究竟是為什麼……
她那麼壞為什麼大家還那麼喜歡她……
想起從前,安雨只覺得心裡一疼。
耳邊響起來的是浴室裡沙沙的水聲,叮咚叮咚,隔著門,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靳時寬闊的肩膀,一團黑乎乎的,魁梧的身體。
嘴角揚起一起笑容,黑暗裡,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有些困而已,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她不斷的在潛意識裡提醒著自己。
只是有些困而已,不會死的,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會死。
沒那麼容易,沒那麼容易。
靳時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安雨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體,那一瞬間,他呼吸一緊。
幾乎是理智全無,他連忙將衣服慌亂穿好,抱著她開車徑直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