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動,風動,一場會開的心思各異,瞬息萬變的職場,你永遠要像一個戰士那樣隨時待命——祖凝!】
柳丹嵐開會一向重點突出,不喜歡冗長繁雜的浪費時間。
對於近期的幾個著重主題和月中雜誌發行問題確認無誤後,她站在主座前,單手抄兜。
簽字筆在掌心握著,筆尖向下虛虛點了幾下。
不甚明顯的提點意味很足,又好像只是虛晃了幾下如此而已,不過是習慣性動作。
她眼神掃視眾人一圈,擒著的目光偏淡,虛虛輕咳,正了嗓音開口說話。
“我說幾個問題啊,今天上午的新聞大家應該都看了,孰是孰非每個人心裡都一杆秤,我不做評價,希望你們也不要私下帶話題。”
“媒體人這一行做久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應該不用我提醒各位,是非這個東西,只要不涉及底線個人有個人的看法,你我都無權干涉。”
“但是,有幾點我想在這裡做以下說明。”柳丹嵐聲音不大,整個人進入狀態的氣勢卻足。
不容置喙的態度,很大程度上表達了公司和她個人的立場。
眾人心裡有了權衡。
她環視一圈,有條不紊的做陳述。
“第一,稿件是從我們雜誌社的社交媒體號發出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公司對於每個人都是從應聘、錄取、實習、轉正這個流程走過來,今天在座的每一位之所以被錄取,我想都有她們當初錄用你們的理由,在這裡我先表個態,我們公司員工的職業素養,我信得過。”
女人擲地有聲的說話聲,是提點,也是警醒。
偌大的辦公室鴉雀無聲,除了柳丹嵐所有人都保持寂靜。
鋒利如鋸的目光,好似一道懷鏡直接明瞭的照射人性。
一如當年校園,老師站在講臺上,一眼明瞭到底是誰搗亂一樣。
“能力是用來battle的,有且只有運用在工作上,它絕不限於內部鬥爭,誰都不可以挑這個頭,同事愛也是我們YH企業文化的一種,每個人責無旁貸。”
“所以在這件事正式落寞之前,我有幾個要求:不主動帶風向但要控評;對於網上的訊息暫不回應但凡涉及人身攻擊的話,記得遮蔽;存在侮辱性語言和訊息的字眼,第一時間取證刪除,這一點技術部門這兩天重點關注。”
果然柳丹嵐說完,下面響起陣陣竊竊私語的討論。
片刻,她筆尖輕敲桌面詢問:“怎麼樣?各位有沒有什麼意見,或者覺得不妥的地方,現在可以提出來,一會會議結束誰陽奉陰違,不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行事,那就是態度問題。”
氣氛凝滯,片刻,人群中有人開了頭。
“主編的意思是,雜誌社對於這樣的失誤不予追究?”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不再是我們 YH內部事件,也不是一次危機公關事件,相反短短一個上午,各大自媒體號下場各抒己見,營銷號紛紛牽頭帶了節奏,少數官媒轉評,就算沒發表意見,但至少這件事儼然形成了社會公眾性話題,總部,沒有發出具體指令,但我們也應該有所態度,畢竟現在的媒體傳播速度快,大眾接受訊息的渠道多,且有足夠自由的轉載、評論、闡述的權利,這些都是我們不可控制的。”
“是啊,是啊,現在不少網友就像這個世界的清道夫,站在輿論的制高點,道德之上,法律之內,不確定事實之外,去評論,去謳歌,去想象,去自我滿足從而形成自嗨,這些都是問題,我們不能不重視吶。”
祖凝坐在那兒,面色緊繃。
桌下的手指相互纏繞,眉頭緊鎖,心裡怦怦跳的直打鼓。
發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最直接的癥結和眼下最需要考慮和衡量的問題。
慢慢她覺得耳邊只剩下嗡嗡聲線,和一道屏障阻隔。
生生將她和所有人隔離開來,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心裡的惴惴不安,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時刻崩於周身而不敢放縱。
是啊,這些都是問題,也許是她太過樂觀。
“沒什麼,既然你相信邪不壓正,那我們就一起看著,看著正義到底是怎麼扭轉乾坤?”耳邊倏地響起他清潤朗聲的話語。
像兩個彼此糾纏,相互打架的小人,一邊叫囂,一邊安慰。
她抿著唇想,第一次對這場不知道前方是不是非黑即白的戰役而感到彷徨。
‘榆次北,你說我該不該相信,邪不壓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邪不壓正去解釋?’這一刻她惶恐難安而不能鬆懈。
第一次,她發現自己竟然在無形中這樣依戀他,迷戀他。
眼下,她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只是和自己說一句:“別怕,”都好。
可是眼前,沒有他,她的依戀無處可依。
“說的沒錯,就算真相大白,可訊息已經傳出去,大家想看的,想聽的也已經是看到的聽到的,後來的真相還重要?還有人在乎嗎?這年頭反轉太多,網友們早已不會輕易站隊,過兩天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瓜出來,於是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去看新瓜,吃新瓜,對於這件事情的事實早就不會那麼執著,時間一長,未來但凡有人說起此事,它就會像逸事一樣被人揣摩,爭執,猜測、開撕,鍵盤俠和營銷號也樂於將次作為引戰的話題,引起無限爭辯,對於事實的真相就此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