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她很乖,沒有醒時張牙舞爪的尖銳,也沒有張口閉口說的都是些他不喜歡的話。
他眯著眼,車輛一路馳騁匯進了車海中。
這一覺,她睡得不怎麼踏實。
迷迷糊糊中,那個聲音,那個影子,還有那雙手。
進一步是萬丈深淵,退一步是懸崖峭壁。而她就站在兩者之間,沒有退路,也沒了主動權。
“救我,救我。”
“你別走,別走……”
“我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斷斷續續的囈語聲說得並不真切。
榆次北靠在座椅上並不敢貿然叫醒她。
“不要。”她猛然警醒,坐了起來,雙手緊握,卻半懸在空中什麼也不剩。
滿目空洞的眼神裡藏著一絲絲恐懼,和幾不可察的厭棄。
低頭看見身上的外套,祖凝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冒著的細汗,復又重新靠了回去,坐在位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做噩夢了?”
一偏頭看見旁邊的榆次北,隨即薄吐一口氣,吁吁釋懷。
蒼白的面色不怎麼好看,額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是你啊,今天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她將他的衣服疊好,遞還回去。
榆次北沒接。
她低著頭抿著唇,重壓之下的腦海裡悉數浮現著當年破碎式片段。
一開口,就會亂的對話,她不想談也無心同他周旋。
“我送你上去。”
“不用。”想也沒想,出口就是截斷式的拒絕,讓兩人的對話再次陷入了死衚衕。
他對她有恩,她對他感覺也有不對,千絲萬縷的聯絡讓她心裡煩躁,祖凝無力周旋。
今日,往事,都像 一把劍懸在頭頂,是她鬆懈了。
理了理思緒,祖凝小小的換著氣輕聲說:“抱歉,我今天狀態不好,榆副主任若有什麼話想說那就改天吧。”
“謝謝你送我回家。”說完就要下車。
如此抗拒的態度,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決絕讓他第一次有了挫敗感,如深淵,將他心底的那點陰暗因子一一激發出來。
男人想也沒想,伸手拉著她的胳膊直接將人攬進懷中,手上暗暗用力,強勢姿態十足,不容絲毫桎開。
祖凝抗拒的推他,低聲警告:“榆次北,你放開我,放開我,聽見沒。”
“榆次北?怎麼,不叫榆副主任了?”男人嗤笑,咄咄逼人的問。
“你放開,我手上沒力氣。這個時候欺負人,你趁人之危。”她壓低了聲音,控訴他的“惡行。”
“別亂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怎麼?抱了還不算做什麼?榆醫生的底線還真是低呢。”祖凝狠狠的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男人氣結,手上更加用力,將人箍緊。
榆次北默默嘆氣,眼底隱忍著絲絲痛意,自我揶揄:“你啊,是真知道怎麼在我心上插刀子是嗎?明明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就非得這麼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