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兩人安然無恙,陸地上的人們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龔炎帶著柳飄飄趕到臨時成立的海上搜救中心時,整個指揮廳裡都亂糟糟的,隨處可見抱頭痛哭的人們,這裡的氣氛簡直像閻羅殿一般壓抑。
穿著醒目的搜救隊隊服的人員來回急速地走動著,龔炎在搜尋像是指揮官那類人的身影時,忽然看到了遠處的薛懷遠,他正悲痛欲絕地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額頭,身上也抖得厲害。
戚航此時正站在薛懷遠身旁,兩手扶著他的肩膀,搜救隊的人員路過他們時,跟她簡短地說了幾句便走了。
龔炎見狀,趕忙跑上前去和他們匯合,柳飄飄也追了上去。
“戚姨,情況怎麼樣?”龔炎焦急地問。
“龔炎,你來了!剛才搜救隊的人跟我說了一下情況,是東南部海域的地殼變動,造成了海嘯,雖然事發時薛凜所在的船隻就在主航道上,但海嘯引起的亂流會造成很多不確定性,也就是說,他們只能推測出一個很大的水流流經範圍,在這個範圍內進行搜救,而且當時出海的遊船太多了,有不少人失蹤了,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抱著一絲希望等待吧。”
戚航說到最後一句話,便低下頭心疼地看著薛懷遠,忍不住眼眶泛了紅。
“對不起,薛叔,都是我的錯,是我建議薛凜帶林晴羽去星途島玩的,真的,我對不起您。”龔炎說著便雙膝跪地,向薛懷遠鞠躬。
薛懷遠見狀連忙站起身,將龔炎扶了起來,“炎炎啊!你說什麼呢!叔怎麼會怪你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天災難測,林晴羽幸運,活了下來,只怪我那兒子沒這個好命……”
薛懷遠說到自己兒子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到無法再說話,龔炎一把摟住了薛懷遠。
“懷遠,炎炎,沒到最後一刻,我們誰都別放棄,現在剛開始搜救,我們就潰不成軍,那往後的日子怎麼熬?”
戚航說罷,拍了拍這兩個平時在商界運籌帷幄卻在此時相擁而泣的大男人。
“是啊,龔先生,薛叔叔,我們一定要相信,相信才會有奇蹟,老天爺最愛幫助相信他的人了。”柳飄飄在一旁忍不住說。
戚航剛才一見到龔炎,就注意到了他身後的這個女孩子,她打扮得很樸素,眼神和神態也不似她平日偶爾在陪薛懷遠應酬時所見的上流名媛,她的眼睛裡透著純淨和天真,戚航雖已從商場隱退多年,但她看人的能力卻依舊犀利。
“炎炎,這位小姐是?”戚航溫和地開口。
“戚姨,她叫柳飄飄,薛凜租的那艘船,有個叫姚織夏的服務員,海難發生時,她也掉海里失蹤了,柳飄飄是她的同居室友,也是非常親密的好朋友。”龔炎介紹道。
“薛叔叔,戚阿姨,你們好,我叫柳飄飄,你們叫我飄飄就好。”柳飄飄見龔炎介紹她,便立即微微低下頭,恭敬地跟兩位長輩問好。
“你好,飄飄,沒想到你的朋友也遭遇了這種事,作為一個女孩子,你真的很堅強,我們互相支援吧,但願他們兩個都能平安回來!”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眼前這個女孩子卻給戚航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懷遠!戚航!我們來了!”
龔炎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他轉過身,看到來人正是他父母。
龔博文什麼也沒說,徑直地張開雙臂抱著薛懷遠,沉重地拍打著他的後背。
尹思渺看著他們二人,也不好說什麼,便轉頭跟戚航說:“剛才博文給朋友打了電話,他們會幫忙再多加派些專業的搜救隊員,不管怎樣,多少能提高些找到阿凜的機率。”
“思渺姐,麻煩你們了,還好有你們在,要不然懷遠是真的撐不住了。”
戚航說這話是有原因的,薛懷遠十年前痛失愛妻,茶飯不思,在公司開會時胃病發作,是當時擔任集團財務總監的戚航送他去醫院,又幫他瞞著自己那正處於青春期又油鹽不進的兒子。
她白天要挑起大任,解決公司因內部鬥爭而引起的各種棘手問題,晚上又要跟薛懷遠一一彙報,幫忙照顧他。
那時的戚航才30歲,可她一邊要臨危受命保住薛懷遠在集團的地位,另一邊又要按照薛懷遠的指示,把薛凜的出國手續儘快辦完,讓他遠離國內的紛爭。
薛凜因為被父親送出國而懷恨在心,可只有戚航知道,薛懷遠不僅是為了讓薛凜遠離這傷心之地,在新的環境中療愈自己,更是為了防止自己因在集團鬥爭中失敗,影響了薛凜的學業前途。
不過幸運的是,薛懷遠還有一個與他們夫妻二人一同創業的兄弟,龔博文,他們兩人之間有著堅不可摧的信任和忠誠,所以在戚航和龔博文的共同協助下,薛懷遠最終守住了當初三個人一起打下的江山,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