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這些情況,賈瑋心中更加有底了。
這門親事,薛姨媽定然樂意。
想了想,賈瑋決定不再繞圈子,斟酌了一下措詞,將自已的想法,向陳掌櫃和盤托出。
“什麼?賈公子……你要做紅媒,打算替那個薛公子說親,將我侄女曉青許配給他?”陳掌櫃聞言,拿茶盞的手陡然頓住,極為意外地脫口說道。
賈瑋的提議相當突然,完全令他反應不過來。
這場由那薛家公子無理糾纏自家侄女所引起的衝突,在一個時辰前剛剛處置好,賈瑋竟有這種提議,簡直莫名其妙。
也就是怔了怔,他終於反應過來。
將茶盞往几案上一放,面上露出幾分慍色。
豈有此理!
這個薛家公子,當街糾纏自家侄女,無疑是個紈絝,賈瑋居然要做紅媒,要求將自家侄女許配給他。
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霎時間,此前賈瑋留給他的種種不錯印象,頓時化為烏有。
正要冷著臉送客,賈瑋此時開口說道,“陳掌櫃勿惱,在下知道陳掌櫃無非是覺得我表兄是個紈絝,品行不端,配不上陳姑娘。不過,陳掌櫃你也見到了,他也沒壞到家了。咱們先撇開此事不談,陳掌櫃可知我這表兄的門弟?
“恩,陳掌櫃是蘇州人氏,想必也聽說過本省的護官符,不錯,我表兄便是‘豐年好大雪’中的薛家,你們陳家若與薛家結親,好處不盡,自不消說。
“此外,陳姑娘嫁入薛家,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遠非你們陳家可比。何況薛家大房就我表兄一個獨子,將來的偌大的家業,都由他們夫婦繼承,沒有兄弟紛爭,沒有妯娌齷齪,何等地省心自在?
“咱們話說回來,再說到我表兄身上,我剛才說了,他並沒有壞到家了。令侄女呢,倒是個能轄治他的……陳掌櫃,你恐怕也不會認為令侄女將來嫁入薛家,收拾不了我表兄罷?因此,嫁過去後,將來當家作主可是令侄女!
“自然,我曉得,陳掌櫃你聽到此處,不無疑惑,像薛家這樣的門弟,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容易得很,為何在下如此突兀地要做紅媒?說來這其中自是有個緣故,只因我這表兄自幼喪父,無人約束,因此養成了紈絝習性,我姨媽便想找個能轄治他的媳婦,給他套上籠頭,從此安分下來。今兒,正好瞧見令侄女,恰恰便是能轄治他的,而且性情又好,模樣又好,在下便忍不住做了紅媒。”
他這一通話兒說下來,七分真三分假。
並且極盡欺瞞利誘之能事。
有些話兒說的,連他自個都覺得有些卑鄙。
例如薛蟠事實上在某些方面是壞到家了,尤其是在香菱一事上,先是強搶,後是虐待。
但此事陳掌櫃雖是蘇州人氏,也不可能知曉,金陵薛家,開枝散葉,大大小小几十房,當年賈雨村斷案,早已作出告示,強搶香菱的“薛公子”身死,因此這起命案,怎麼也算不到薛蟠頭上去了。
例如薛姨媽從來沒說過,要給薛蟠找個會轄治他的這樣具體而微的要求,是他自個信口編來。
但為了促成這樁親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PS:這一章寫得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