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銘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淡淡笑容:“這小子不簡單,眼光很獨到,膽子也足,知道賺時勢的錢,又想搭上徐夫人的路子,能賺錢,又敢花錢……宗秀,如果以後有機會,你可以跟他交個朋友。”
“是,爸爸。”
“宗秀,當年那件事,你還是耿耿於懷?”俞昭銘突然問道。
俞宗秀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爸爸,當年那一刀差點要了我的命,這個仇不報,我心裡始終不痛快。”
“宗秀,知道爸爸為什麼不給你報仇嗎?”
“爸爸,我知道,你跟龍振義過去有老交情,龍振義來求你,你念著過去的交情就同意放鬼子健一馬,讓他出了國。”俞宗秀說道。
俞昭銘臉上顯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容:“還有呢?”
俞宗秀對爸爸臉上的神秘笑容有點捉摸不透,於是接著說道:“當時,你跟龍振義約定,鬼子健出國以後不準再回來。除非,龍振義遇到了生命危險,鬼子健才能回來幫他。這幾年,龍振義雖然混的不怎麼樣,但是能一直守著他那一畝三分地,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因為鬼子健的名聲,但其實楊起棠、田虎、徐彬那些人卻都是知道你跟龍振義有老交情,看在咱家的面子上,才沒動他。”
俞昭銘對俞宗秀的話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宗秀,你認為龍振義這次遇到危險,鬼子健會回來,所以你要報仇?”
“是,爸爸。”俞宗秀沒有否認,雖然他看得出來,爸爸並不想讓他報仇。
俞昭銘把半支雪茄放在桌子上,端起一杯紅酒品了一口,才說道:“宗秀,當年爸爸沒有給你報仇的原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俞宗秀很驚奇。
“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因為我跟龍振義是老相識,老同學老戰友,64年的時候,我們一塊復員回來,有一次喝多了酒,跟原來老火車站的一個大混子發生了衝突打了起來,龍振義替我擋了一刀,現在他後背還有那道傷疤。後來我們把那個大混子打殘,龍振義接替他稱霸了老火車站,我去了香港學習,後來跟他分道揚鑣。但是這份人情,我一直記得,他來求我,我就還給了他。”俞昭銘淡淡的說道。
“爸爸,這些事,我不都知道嗎?”俞宗秀對爸爸又提起這些彼此都瞭解的往事有些奇怪。
俞昭銘看著俞宗秀的眼睛裡閃出一絲柔情,接著說道:“宗秀,我今天又提起這些往事,是想告訴你,我跟龍振義雖然有交情,但是跟差點要了你的命一刀相比,這點交情我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爸爸,那你……”
“宗秀,龍振義當時來求我,我順水推舟的答應饒了鬼子健一命,但是要他立刻出國,再也不準回來≮秀,當時我並不是不想給你報仇,但是我對這個鬼子健瞭解很深,他是一條毒蛇,如果你沒有把握一次就能擊中他的七寸,他就會返過來咬你一口,劇毒致命!當時,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擊就能弄死鬼子健。”
俞宗秀“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說道:“爸爸,當時你同意放鬼子健出國,是因為沒有把握弄死他?”
“宗秀,你還年輕,不明白鬼子健多厲害。如果不是遠走東南亞,這幾年過去,青港道上年輕一代的社會大哥,鬼子健絕對能排進前五。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不能冒險。”在兒子面前,俞昭銘沒有絲毫掩飾。
俞宗秀淡淡的一笑,雖然他一直非常敬畏父親,但是對父親剛說的這句話卻有些不以為然。
青港道上,近幾年,年輕一輩的社會大哥這麼多,鬼子健能排進前三?
單不說他自己,只說楊起棠、田虎、徐彬,哪一個不是響噹噹的牛逼人物?鬼子健就是個瘋子,能比他們還厲害?
爸爸或許是年齡大了,又不怎麼再過問江湖事,才會這麼高看鬼子健吧!
“爸爸,我理解。”俞宗秀嘴上還是說道,他從來沒有敢反駁過爸爸。
俞昭銘知道俞宗秀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年輕人總是如此自負,在沒有看見失敗之前,絕對不相信自己會失敗。
“宗秀,鬼子健在東南亞這種鬼地方混了這幾年,陰狠毒辣應該比前些年更甚。”俞昭銘接著說道,“如果他這次真的回來,龍振義肯定會先來跟我打招呼,我會告訴他,以前的事情全都一筆勾銷≮秀,我不准你去找鬼子健報仇。”
“爸爸……”
“宗秀,你以後是要接替我,做大事的人,是玉器,不能跟鬼子健這種爛命一條的石器硬碰,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