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的跟我兒媳婦說說悄悄話,你一邊待著去!別偷聽!”甘夫人牽著一襲紅衣的曹子綾往遠坐了坐,兩人聊的眉飛色舞,不時瞥一眼呂靖緣,後者一頭霧水,獨自埋頭吃飯。
一頓晚宴,三人吃的很盡興,甘夫人甚至還小酌了一杯酒,她將自己保藏的好好的一隻玉鐲子交在曹子綾手中,說道這是她家的傳家之寶,一直是傳承給族中女兒家的,需要她好好保管,她還等著抱孫子的那一天,說著曹子綾臉頰紅的出血,呂靖緣獨自默默吃飯,曹子綾間或瞅他一眼,嫵媚的很,像個小狐狸,看的呂靖緣心底直癢癢。
“這丫頭真是太磨人了!”呂靖緣咬咬切齒的吞下一大口飯,心中暗道,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是真男人!
否則自己在呂府還有什麼威嚴地位可言!
飯後,呂靖緣牽著曹子綾跟甘夫人拜別,甘夫人喝的醉醺醺的,招呼兩人趕緊走,快加緊給她造個可愛的孫子,不停的說著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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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雅閣內一片闃靜,在某一間小屋裡傳來陣陣沉重的呼吸聲,此刻甘夫人已經陷入酣睡,她只覺得四肢很放鬆,周身輕飄飄的,夢境之中,她在一條漆黑道路上腳步飛快的走動著,前方有光明在忽閃忽閃,她想要抵達光明之地。
走著走著,有暴風襲來,她抬手遮擋,腦袋卻一暈,當在度睜眼時,她卻發現自己在馬車上,馬車除了她還有兩人,一人是呂靖緣的生母雲姝,另一人是她自己。
此刻兩人正在談話。
“姐姐,咋們此去東都,路途遙遠,不知要走多久呢?”肩披長袍的雲姝說話。
“是啊,這次路途數百里,可要走很久。”甘藍語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窗外。
“妹妹,你看對面山丘好像有人?”甘藍語一眼望見山丘上揚起塵土,那邊應該有人騎馬趕來。
在這種十里沒有一戶人間的荒郊野嶺,突然闖入的人,極有可能是山匪,頓時一隊人馬警覺起來,紛紛亮出刀子。
對面山丘的人露出了腦袋,凶神惡煞,滿臉刀痕,果然是山匪,而且還是二十餘人,那夥人看見車隊,開始吹哨策馬奔騰,尋覓了大半天,終於發現了獵物。
幾個瞬息,兩夥人交戰起來,廝殺激烈,雖然呂府的家將武藝大多都很高強,但那夥山匪更是厲害,其中居然有一名武道七境的高手,結果顯而易見,呂府家將被屠殺殆盡,甘藍語與雲姝狼狽逃跑。
跑至一處懸崖,雲姝腳一滑朝著崖壁倒去,甘藍語嚇的肝膽俱裂,她急忙拽住雲姝的手,使出全身力氣,臉色漲紅。
“姐姐!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雲姝懸在半空中,腳下亂蹬,唯有一隻手拉住了她,令她沒有繼續下墜。
甘藍語在崖邊,小半個身子都暴露在懸崖外,她藉著一種奇怪的體態,弓著身軀,一手拽人,一手扣著尖石,很是吃力。
“妹妹,快抓住那根藤蔓。”甘藍語手臂開始痠痛顫抖。
她望著那張嚇的慘白的臉頰,她心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若是這個女人不在了,那呂府最得寵的女人勢必便是她,如今他兒子死了,她兒子卻慢慢在長大,忽然間她想到了年老色衰時的悲慘日子,都是她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她怔怔的想,彷彿忘記了險境。
她猝然間冷汗直冒,怎麼自己會有這般惡毒的念頭,當她想要發力拽起雲姝時,掌心卻不知怎滴鬆了,也許是手滑了,也許是身體替這個優柔寡斷的她做了決定,名為雲姝的女人腳尖剛踩在一塊頑石上便倒了下去,她的身影下墜的極快,一襲寬大袍子呼呼作響,一身潔白衣裙如雪絨般醒目刺眼。
她墜崖了。
她的目光由希望轉為了絕望,最後黯淡無光,連呼救聲都消弭在凌厲山風中。
“雲姝!!!雲姝!!!”甘藍語嗓子都喊啞了,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身後那夥山匪也趕來了,望見還剩下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輕婦人歡快的吹哨吆喝,一人粗暴的將她拖上馬背,一夥人凱旋而歸。
大概走了十里路,一直追捕山匪的官兵與他們撞面了,又是一場激烈的廝殺,最終山匪全部落馬,甘藍語成功被救。
但她依舊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嘴裡一直含糊不清著,“救我妹妹……雲姝……雲姝……”
“雲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