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那道分不清性別的聲調給了他答案,“神明界”。
在他無限神往之時一輛龍輦自重霄之中駛來,四頭天龍咆哮長吟,似銀河垂落,車輦內端坐著一人,頭戴紫冠,身著華服,寶象莊嚴,周身縈繞纖細龍氣,栩栩如生。
那人袖口一揮,密集如牛毫的雷電噴薄而出,降臨人間,宛如漩渦摧毀整片繁茂土地,烈焰焚燒,人間猶如熔爐般沸騰起來。
景象旋即又轉,大雪皚皚深千尺,天幕黯淡,一座高峰矗立於雲霧之中,一條蜿蜒蛇道盤曲入山,前方道路上有無數稀薄火苗照亮石板小道。
呂靖緣腳步輕浮的攀行山路,此刻的他早已失去神智,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自己從哪裡來,又要往哪裡去。
走著走著,到了山頂,他茫然往前看,突然間發現一道左右潦倒的身影,便朝其走了過去。
濃霧徐徐消散,那人影背後有座偌大的宮殿,恢宏瑰麗的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呂靖緣緩慢靠近那人影,原來是一名女子,那女子氣息奄奄,手持古劍,那柄古劍如玉脂般完美無瑕,她身著白衣,可衣裙上卻沾滿了斑斑血跡,就連她臉上都盡是血汙。
呂靖緣站在她面前,那女子抬頭與他四目相對,呂靖緣眼中滿是迷惑與不解,似乎對她有些許印象可又說不上來,而那女子雙目只剩黑白,無其餘色彩——她的瞳孔中並無呂靖緣的模樣。
她並未看見呂靖緣。
突兀地白衣女子神色一怔,心有靈犀一般,顫巍巍的抬起右手,五指在虛空中輕輕一劃,纖細的食指正好劃在呂靖緣的眉心處。
“活……下……去。”她艱難的說道。
呂靖緣的眉心漾起圈圈漣漪。
如石擊水,如雲出岫,妙不可言。
只聽聞一聲嘹亮沖天闕的渾厚清鳴在原地鼓盪。
一頭巨禽揚起雙翅,足有十丈長,積勢騰飛,化作一股流星火焰,在漆黑的夜晚生生撕開一道光明縫隙。
…………
“啊!”呂靖緣猝然間恢復了神智,雙瞳有無數淡色金線扭動,拔出腰間的鋒利匕首朝西門荀用力捅去。
“你……你……居然還有知覺!”西門荀驚駭異常。
“不過是武道六境的渣渣,膽敢傷我!”
“在怎麼迴光返照照樣是死路!”西門荀大怒,顯然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真真切切的傷到了他。
呂靖緣雙目通紅,周身氣勢宛如一頭野獸,原地拔起身軀雙手握刀,猛的向下扎去,西門荀一把攥住匕首,又一拳揮出,眨眼間兩人身影紛紛消失不見。
不知倒退了多少距離,呂靖緣的身軀忽然間僵在最末端的一間木室門前,眼下兩人的打鬥已經將後院主閣的內部構造摧毀的七零八落,儼然一間搖搖欲墜的空架子,可唯獨這最後一間小居室安然無恙,這般詭譎之事必然有古怪。
西門荀臉色一變,他察覺到眼前這錦衣公子的內勁外罡正在發生變化。
不對!這不是內勁,武夫練內勁,道士修內氣。這乃是貨真價實的內氣,乃是道教修士才會有的真氣,一股令他感到壓迫感的磅礴真氣。
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震撼與忌憚,頃刻爆發周身諸多氣穴中的內勁,數十股內勁在面板表面遊走,化作無堅不摧的流動氣罡,以掌為刀,欲迅猛的削掉他的腦袋,要一招致其於死地。
此千鈞一髮之際。
在呂靖緣身後的居室中悠然飄出一句話。
“敢在此地行兇殺人,擾吾清修,汝可將本座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