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王期固然有對皇后處置的恐懼,可也有一種被煙花背叛的羞辱感。怎麼,本官就這麼沒有魅力麼?
滿朝文武一臉吃瓜的表情,豎起耳朵聽辛苦繼續說道:
“煙媚舉報,侍郎官人白嫖了她多次,欠了她九十八塊銀圓。她索之不得,反而遭到侍郎官人威脅。”
“侍郎官人對煙媚說,要是她敢亂說話,就不再給她寫詩了,還說讓她好自為之珍惜當下。寫詩說:良人如春雨,可遇不可求。風塵無巨眼,遙望紅佛樓。”
“嘖嘖,侍郎官人的詩詞,寫的很不賴啊。只可惜,縱容王侍郎是李靖,奈何煙媚不是紅佛女。她只是靠賣身吃口飯而已。”
什麼?
白嫖人不算,還出言威脅,以勢壓人?還寫詩自命風流?
這也太沒德行了。
這是叛道啊。
無信無義,仗勢欺人,恬不知恥。
失貞!
這是小事麼?
這是丟了禮部的臉面,朝廷的臉面!
“辛苦!”王期再也忍不住的轉頭,怨毒的盯著辛苦:“士,可殺不可辱!我王期固然失貞有罪,可是你,你們司婦寺不是御史臺!不是大安府!不是警部!不是大理寺!不是大檢堂!不是刑部!不是憲兵司!”
“你們沒有權力,設立銅簋!沒有!”
“你們沒有資格,來管銅簋的事!要管,也是其他部門的權責!你是越俎代庖,是僭越,是濫用職權!”
“皇后陛下!”王期轉過頭,砰砰磕了三下,“臣領罪認罰,請皇后陛下懲處!可臣也要彈劾司婦寺卿辛苦,濫用職權!私設銅簋!”
崔秀寧神色自若,臉色看不出怒氣。她淡淡看著辛苦,中正平和的說道:“司婦寺卿,王期彈劾你濫用職權,私設銅簋,你自己怎麼看?”
辛苦正正女官特有的芙蓉冠,肅然說道:
“回娘娘的話,微臣記得,娘娘御製的《大唐典律》,開篇有這麼一句話,法無明文所禁,可行之。道無理教所違,可由之。”
崔秀寧忍不住暗歎,這個辛苦,實在太聰明,太奸詐了。
“不錯。”崔秀寧點頭,“法律沒有禁止的,且不違反道德範疇的,都可以做,朝廷也不管。”
辛苦高高舉起玉笏,“所以,微臣就不是濫用職權,也不是私射銅簋了。司婦寺的職權,在於保護天下女子,教化天下女子。那麼在風月之地設定銅簋,本就是為了保護女子所設,合乎國法,合乎官道。”
“而《大唐典律·職官》也沒有禁止司婦寺設定銅簋,也沒有規定,只有那些衙門才能夠設定銅簋。司婦寺又有什麼罪名呢?而司婦寺銅簋收到對朝廷大臣的舉報信,臣也萬萬不敢故意隱瞞。”
“不過,王侍郎彈劾臣,臣也能理解,也不怪他。畢竟,他總要出口氣,心裡也能好受些。所以,臣雖然不認王侍郎彈劾之罪,卻也不反告他誣陷之罪。”
李蕙質和金光若這幾個司婦寺的女官,見狀又是高興又是苦笑。
高興的是,司婦寺在秦樓楚館設立銅簋應該不是罪名,也不算濫用職權。苦笑的是,卿堂如此強勢,如此善於攬權爭鬥,還不知道要掌管司婦卿做多久啊。
卿堂把本來弱勢的司婦寺,變成了權勢逼人的強寺,說起來她們是既佩服又嫉妒。
崔秀寧招招手,讓辛苦把舉報信呈上來,親自看了一遍。
“此事,就交給大安府和御史臺,查出事實。若是果真如舉報信所說,那就按律處罰吧。”
崔秀寧下令道。
倘若坐實,王期這個侍郎肯定是當不成了。最好的結果也是降職。
ps:文中的白嫖,並不是我含沙射影罵人,而是劇情如此。蟹蟹大家支援,晚安!明天還要去醫院陪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