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兩人談論一些以利正道的話題,又指出儒家以德正道的不切實際,就談到了孔家。
“陛下,偽宋之前推行均田令,殺了很多豪族,做派令人髮指,完全就是殺人搶劫。可是曲阜孔家,卻不但毫髮未損,而且還兼併了其他豪族的土地,倒是更加豪富了。如今曲阜已經在我大唐治下,偽宋封的衍聖公孔洙也下獄了,那曲阜孔氏該如何處置?”
此事,李洛早就思量過了。不過,他還是想聽聽韋素怎麼。
“韋卿,這曲阜孔氏該如何處置呢?”李洛大有深意的問道。
韋素心中一突,他很怕回答這個問題啊。
他是讀書人,也是孔聖門徒,當然希望孔家繼續保留,衍聖公繼續保留。
可是他也很清楚,大唐以道為國家,納儒為道,儒家固然不會被大唐拋棄,可絕對不會有“儒術獨尊”的地位了。
如今的大唐,是“以道為尊”。而且,也不是當初那個道教了。這是一個容納了百家的新道家,儒家變成其中的一部分了。
“陛下。”韋素硬著頭皮道,“臣以為,大唐雖然不以儒術治國教化,可是,可是這孔孟二聖…”
到這裡,韋素吶吶不敢言。
李洛笑道:“這至聖文宮,難道祭祀的不是孔孟二聖麼?”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有至聖文宮,祭祀的也是孔孟,而且到處都有至聖文宮,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保留孔氏的榮華富貴?
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孔孟再賢達,也不是他們後世子孫永享富貴的理由。
“是。陛下所言極是。”韋素蘧然醒悟,“孔家失節多次,安能再為士林典範?若不廢黜,這士林之心,就難以肅正。”
李洛很滿意韋素的態度,要是韋素還要為孔家好話,那他以後就不會再看重韋素了。
要知道,韋素可是他準備的宰相之才。
為何後世的讀書人,那麼容易變節?尤其是蒙元和明清之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往往連青樓女子都不如,元來降元,清來降清。
其中一個因素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連衍聖公都帶頭投降,我等為何不能投降呢?
用大唐政治術語,就是叛道而沒有失利,這可不行。
既然叛道,那麼就一定要失去利益,付出代價。
有罪必罰,才能正人心。不然,就是令人理直氣壯,有峙無恐的犯罪。
“孔家侵佔的田地要抄沒,衍聖公爵位,那是不要想了。大唐會永遠祭祀孔孟,但不會再養著他們。這是他們的代價。除非,他們能服朕,改變朕的主意。”李洛冷笑著道。
韋素想了想,坦然道:“陛下之舉,確實是洗刷人心,大利於士林風氣。只是,微臣以為,廢黜孔氏即可,可這孔洙,卻還是不殺的好。等到法堂判處孔洙死刑,陛下可用孔聖之後為名,免其一死,廢為庶民。”
殺了衍聖公,韋素擔心陛下為激怒天下士子。他這話不是為孔家,而是為李洛。
尤其是中原和河北河東的讀書人,還是很認衍聖公的。
以漢奸之名殺掉衍聖公,只是一件小事。可會令皇帝的名聲受損。要知道,大唐推行堂教育不久,如今天下的讀書人,九成還是儒家門徒。
李洛想了想,決定還是採納韋素的意見,“那就先叛其死刑,到時再赦免死罪。誅殺其心,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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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李洛婦人之仁。而是從政治的角度看,這個法子更有好處,價效比更高。
廢其爵,抄其家,留其命,誅其心。懲罰完全足夠了。不但給了孔子面子,也給了儒家的面子。又達到了目的,警醒了世人。
要是殺了,那天下士子可能還會同情孔洙,覺得皇帝做的太過分。
他們有筆,可是會寫的。總不能大搞文字獄鎮壓吧?
作為一個已經老練的政治家,李洛當然不會搞一刀切的事,這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現。
很多事,沒有那麼簡單。
ps:孔洙殺不殺,我想了很久。為此,我還徵求了別人的意見。意見都是,殺人有些過分了,畢竟衍聖公的身份太敏感。歷史上,沒有人殺過孔家家主。大家可能有不同意見,不過也只能這麼寫了。蟹蟹支援。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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