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連連點頭，覺得柳醫生簡直是神機妙算。不過這個時候，她根本沒那個心思對男神犯花痴，先前的暴力場面還殘留在她腦海裡。
“你們醫院今天不給我們個說法，今天就別想出這個大門！”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一臉戾氣，他長得不高，但卻給人一種渾身充滿痞氣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裡頭似乎蘊藏著憤怒的火苗。
跟他對峙的醫生顯然是捱了幾拳，臉都腫了起來，但他臉上絲毫不見怯弱，反而變得更加沉著。
醫生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件事，我們已經解釋了很多遍，這位先生的病已經是晚期，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更何況，他還不聽醫囑，總是偷偷斷藥，我跟你們家屬提過幾次……”
男人擺了擺手，一臉地不耐，他煩躁地說的：“你別跟我講那麼多廢話，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家老太爺因為你們水平不高死在了手術室，這一點，你們誰也否認不了。”
一席話說得在場的醫護人員都是一肚子火氣。
更可笑的是，有人竟然還給他叫好，說他講得對極了。
“就是，你們拿那麼高的工資，卻拿不出真沒事，不是糊弄人是什麼？可憐我公公他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好醫生，可以多活幾年的，”死者的兒媳也是不依不饒，耳朵上的銀耳環也跟著抖了抖，她說著說著，竟是抹起了眼淚。
其實，她來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舒樺還記得，上次她去查房的時候，還聽見她在抱怨：“說到底，這病治也治不好，還不如不治，省點錢也好啊，要這麼拖下去的話，我們家的家產遲早都得砸在老頭子身上。”
活了這麼多年，柳嘉澤不是沒有見過鬧劇。
但真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鬧了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醫院拿錢來彌補損失，不然他們就會不休不止地鬧下去。
那兒媳一邊用手擦眼淚，一邊哭道：“我們就是平頭老百姓，來討個公道而已，可你們這些人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還在那裡狡辯，簡直是喪盡天良！”
眾醫護人員：“……”
要真是來討公道，也不會拿著棍子亂舞了，還帶上十來好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來收保護費的呢。
死者小女兒也說：“你們要麼給我們賠償，要麼給我們個合情合理的說法，我就不信，你們這麼大的醫院還能欺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成？”
負責主治死者的張培看了眼男人手裡揮舞的棍棒，皺著眉頭說：“之前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報告也給你們看過了，可你們還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那男人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一把揪住張培的衣領，眼中兇光難掩，好似要吃人一般。
“跟我講什麼屁話，你是把我們當傻子呢，我們又不是醫生，那報告我們怎麼可能看得懂，說不定是你們造了份假的，要敷衍我們呢。”男人惡狠狠地盯著他，語氣惡劣。
舒樺聽了，氣得直髮抖，雙目都有些晃神。
也不知怎的，她的膽子忽然大了起來，並斥責道：“你們才假，那報告我也看過，分明是貨真價實，千真萬確，你們要真是想給老先生討公道，可以將那份報告送到權威機構去鑑定。如果覺得這還不夠，也可以進行屍檢。”
男人猛地回頭，那目光就跟鉤子似的，看得舒樺肩膀抖了兩抖，腿還明顯地晃了兩下，她膽子小，但當她看到張醫生被這幫無賴這麼欺負時，她就按捺不住了。
張培也吃驚地看著她，但無論如何，他也不願讓一個小姑娘面對這幫蠻橫無理的人，便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
反正他們醫院也報警了。
那男人卻不是善茬，他顯然已經處於暴怒之中，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哪裡來的死丫頭，說的什麼鬼話，還屍檢，你想讓我家老爺子死不瞑目？我看你也是活膩了，不如斷你一條腿好了，讓你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舒樺看著他走過來，一時間嚇得大驚失色，一顆心直直地往下墜，背後冒出一層冷汗，手指也緊握起來。
張培立刻伸手去攔，哪知那男人竟用棍棒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腿，張培立刻傳出一聲痛叫，一張臉迅速皺成一團。
舒樺心頭大駭：“張醫生！”
其他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剛剛他們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阻止了。
男人嗤笑：“一棍子就能解決掉的傢伙，還敢在我們面前逞能，你老老實實認錯不就行了，還在那嘰嘰歪歪說什麼，以為一份狗屁不通的報告就能把我們打發走，簡直是做夢！”
那兒媳也幫腔說：“對，我們又不是乞丐，今天你們不說清楚，就別想走，我公公他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我必須給他討個說法。”
這幫人把張培他們團團圍住，全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全都讓開……”一個喑啞又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舒樺一聽，便知道是柳嘉澤，好似見到救世主，她忍不住高聲喊道：“柳醫生，張醫生的腿受傷了，是被這個男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