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年怔在那裡。
趙安安也摸了摸有些發涼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著陳楠眼中的怨氣越積越多,蘇年年越來越坐不住,她知道柳嘉澤這麼做的,無非就是在向大家敲鑼打鼓地宣佈,她跟他之間的關係。
說實話,她很不喜歡這種方式。
她突然沒了胃口,吃了幾口,便起身離開。
柳嘉澤立刻追了過去,完全沒注意身後的陳楠是什麼表情,他現在眼裡只有這個姑娘,明知道不妥,但他依然做了,只能說,他是真的太在乎她了。
“你跟過來做什麼?”
“想跟你一起散步。”
蘇年年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徑直朝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賭什麼氣,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或者說,很煩躁。
沿著河邊走了會,柳嘉神情複雜地拉住她,他這會兒也來了脾氣,直接質問:“你是不是還沒忘記他,不是已經離婚了,還是說你還在自作多情,以為能跟他復婚?”
蘇年年神色立刻沉寂,她狠狠給了柳嘉澤一耳光。
她心裡的痛苦,糾結,從來不為外人所知,他非得把她的傷口撕開,將她徹底打回原形。
柳嘉澤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現在不論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
他顧不得許多,將她緊緊抱住,聲音沙啞:“對不起,年年,是我太心急了,我不該逼你……”
蘇年年瑟瑟發抖,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感覺胸口都是滾燙的,好似被人用火在烤。她閉著眼,微微喘了口氣,苦笑著說:“不,你沒錯,是我自己的錯,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她跟沈鬱廷之間,就像是隔了一道巨大的鴻溝,怎麼都越不過去。又或者,他的心裡壓根就沒有她的位置。
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的,偏偏越想越想不透。
蘇年年一晚上都沒睡好覺,柳嘉澤受傷的模樣還在她腦海裡,她連著吸了好幾口氣,都不能將悶在胸口的那股子鬱氣排除,乾脆一股腦兒地坐了起來。
她明明跟他說得很清楚了,可他還是追了過來,不是不感動的,只是這種感動,並不能轉化為愛情。
當她頂著一頭雞窩頭準備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時,發現柳嘉澤還坐在沙發上,他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蘇年年懷裡的薯片差點落一地,她的舌頭就像打了結:“我,我以為你回去了。”
“嗯。”
蘇年年越來越不懂柳嘉澤了,不明白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她把薯片往他面前一擱:“你應該餓了吧,先吃點這個吧。”
柳嘉澤抬起頭,看了眼薯片,目光又挪向她,神情有些嚴肅:“你就吃這個?”
又忘了他是醫生了。
蘇年年嘆氣,昨晚他們吵架時,她就意識到,柳嘉澤的溫文爾雅不過是表面,只不過他很擅長隱藏。
“沒辦法,我又不是趙姨,不會做菜,所以就存了點零食。”她說得隨意,語氣卻是帶了點疏離。
柳嘉澤很無奈,他知道這個小丫頭的心已經變冷,不會再像幼時那般,輕易對人開啟了。
他最終還是說出自己的憂慮:“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三叔是慣於算計的人,現在他不動你,很難保證,他以後不會。還有,沈鬱廷已經知道你在這裡了。”
蘇年年心臟一陣緊縮。
那天被張恆搭救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
沈氏集團雖然有海外業務,但他們絕沒有往這裡發展的計劃。所以,他不可能是出差,但她又不想往深處想,那樣顯得她很自作多情。
柳嘉澤看她呆愣的模樣,又忍不住嘆氣,天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我的意思是,我會想辦法,帶你去別的地方,你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一下,但也不要露太多痕跡。”
蘇年年愣了愣,她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突然讓她離開,還真有些不捨。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柳嘉澤到陽臺去接。
又吵了起來,可能是隔音效果不太好的緣故,蘇年年老遠就聽見柳婧尖銳又刺耳的聲音:“柳嘉澤,我給你一天時間,你要是再不回來,就別回來了,爸媽我還是養得起的。”
柳嘉澤雖然面上平靜無波,但暗淡的眼神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