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有人故意在整他。
顧子萱也盯著他瞧了一會兒:“你不信三叔麼。”
顧子遠垂下眼眸:“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要不,你來這裡面待一待,換我出去怎麼樣?”
“我瘋了麼,這裡又不是人待的地方!”
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顧子萱的表現,顧子遠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的聲音低沉,彷彿被雨水浸泡過:“顧子萱,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報應這回事嗎?”
顧子萱神色頓時變得很不自然,她的眼神裡也透著一絲慌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遲早是要遭報應的嗎?”
此刻,她非常後悔,可能是自己的腦子抽了筋,才跑來看他。
她拿起包包,驀地站起身:“顧子遠你要想對蘇年年好,當初就不該設那些局,讓她名聲受損,也不該把那些汙水都潑到她身上。”
那個場景,她可是永生難忘。
明明是顧子遠喝酒抽菸,他卻全部推給了蘇年年,還狡辯說這都怪蘇年年在學校裡,交了個壞的男朋友。
三叔拿著鞭子將蘇年年狠狠打了一頓,可那丫頭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即便嘴唇都咬出血來了,她依然緊緊咬著牙關。
“還嘴硬是不是,做錯了事為什麼不承認,還是說,你根本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蘇盛宏氣得眼睛裡都佈滿了血絲。
那個時候,他還是在乎這個侄女的。
蘇年年的背上都被打出了血,可顧子遠呢,他就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嘴角還掛著一抹笑,似乎在看一出好戲。
時光總是無情的,眨眼間,他們就長大,命運的軌跡也發生轉變。
顧子遠坐在玻璃的另一邊,神色靜默地看著她,神情跟當年一模一樣。
“只不過一句報應,就叫你心慌意亂成這樣,那我把當年的真相都告訴柳嘉澤呢,你覺得,他會怎麼看待你呢。”
說著,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再不似以前那個青澀的少年,不論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怎麼都不懂得隱藏。
手指緊緊攥住,沒有血色的唇瓣在劇烈地抖動,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你敢!”
對面的顧子遠覺得她十分可笑,他在牢裡待了這麼久又不是白待的,很多事情他都想明白了,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太多愚蠢的事。
當然,他也不是想要報復什麼,而是他看不慣顧子萱的做派,明明在給人下絆子,卻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
“你看我敢不敢,反正我有辦法讓他知道……”
顧子萱目光落在他身上,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出聲:“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們以前明明是玩得最好的,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顧子遠微微閉了閉眼,聲音變得愈發低沉:“我只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一天你也會想明白的。”
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哲學家模樣,顧子萱不由得冷哼:“隨你的便,以後我是不會再來了。”
顧子遠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估計她這輩子都明白不了。
夜色降臨時,蘇年年在趙家做客,她正喝著趙母給她做的排骨湯,味道鮮美,感覺十分過癮。
柳嘉澤一直盯著她,目光不曾挪動。
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有的人依舊不甘心,就像是被人搶了玩具一樣,嫉妒、不滿,頓時將她整顆心臟填滿。
她將垂下來的頭髮攏到耳後,嗓子像是被捏住一樣,聲音又細又柔:“這個菜不錯,你嘗一下。”
自來熟一般,她還親手給人家夾了一筷子,柳嘉澤根本來不及反應,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怎麼好,但趙母都沒說什麼,他們也不好講什麼。
怎麼這丫頭一眼就看上了呢,趙父在一旁嘆氣。
柳嘉澤有潔癖,他向來是不吃別人夾過來的東西,所以他擱下了筷子,當下,陳楠的眼睛就紅了,她看了眼柳嘉澤,又看了眼悶聲不吭的蘇年年,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柳醫生就要走了,”趙母淡淡瞥了一眼陳楠後,轉臉對柳嘉澤笑道:“這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來,喝完我熬的湯,你看,年年都喝了一小碗了呢。”
被點到名的蘇年年,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發現眾人都看過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最近太能吃了吧。”
她感覺自己長了些肉,整張臉都變圓潤了。
陳楠見不得她這幅模樣,正想出言諷刺幾句,不想柳嘉澤竟是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多吃點也好,我剛來的那段時間,你瘦得簡直沒個人樣,看上去一點都不健康,這樣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