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
謝錦詞猶豫地抿了抿小嘴,慢吞吞給他解開紅繩。
沈長風去上朝後,謝錦詞獨自坐在屋簷下,認真地勾勒一幅亭臺樓閣。
終於繪製完,她擱下毛筆,“梅青。”
梅青正在屋頂上和驚雪打架。
聽見喚聲,她興奮地跳下來,“娘娘?”
謝錦詞:“你去市井上打聽打聽,特別是茶館酒樓一類的地方,瞧瞧今日可有什麼特別的訊息。”
“特別的訊息?”
梅青奇怪,卻還是乖乖照做。
半個時辰後,她飛快地竄回來:
“娘娘、娘娘!市井上都說,容丞相昨夜在府裡發了好大的脾氣,指責皇上不該窮兵黷武,不該發兵梁國!酒肆裡的書生談論得熱火朝天,他們認為容丞相是對的,還說要給皇上寫萬人書,要求皇上聽從容丞相的話,以文治國!”
謝錦詞喝了口茶。
容丞相老奸巨猾,平日裡謹言慎行,一副忠君愛國的典範,怎麼可能指責皇上。
這謠言,是她讓沈長風散播出去的。
為的,是傳到皇上耳朵裡。
大戎現任皇帝,奉行以武治國,還曾打壓過朝中文官。
她和皇上說過幾句話,在她看來,皇上其實有些剛愎自用。
如果讓他聽到容丞相在背後如此放肆地議論他,必定會和容丞相產生嫌隙。
她要做的,就是把嫌隙一點點擴大——
直到君臣離心。
屆時,隨便找個罪名安在容相頭上,皇帝必定會心甘情願地卸了他的丞相之職。
白皙纖細的手指捏著翠玉茶蓋,她的臉籠在氤氳茶霧裡,唇瓣弧度惡劣。
少女抬眸,似是輕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容折酒啊容折酒,你害大司馬府家破人亡,當真以為我不恨你?”
梅青被她殺機四伏的眼神嚇到。
她躲到遊廊裡,聲音小小:“梨白啊,咱們小姐怎麼越來越像主子了?這笑起來、嘆起來的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嚇人!
梨白抱著茶托,“有什麼不好的?史書上那些王爺、王妃,甚或皇帝、皇后,能活到最後的,都是最有手段的。上京比臨安可怕多了,咱們小姐這是變厲害了呢!你呀,平時別總和驚雪打打殺殺,多讀點書才是正經。”
梅青朝她吐吐舌頭,拉住經過的破風,“破風你瞧,梨白又在說教我!你也是練武的,你說讀書好還是練武好?”
破風如今是瑾王府的暗衛統領。
他咳嗽一聲,羞澀地望了眼房頂上的驚雪,“當然是練武好……舞刀弄槍多英氣,可不比斯斯文文好?”
梨白震驚,梅青則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