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繡雲紋的厚底緞面皂靴,踩上枯草,一步一步逼近沈長風與陸景淮。
“咱家深居宮中多年,從未見過如二位這般膽大包天之人。咱家很好奇,二位究竟是何人,竟敢行刺太子……誅九族的大罪,二位可有本事承受?”
他在沈長風面前站定。
沈長風催動全身內力,卻連指尖都無法動彈。
這個名叫胡瑜的大太監,實在是太厲害了!
胡瑜微笑,伸手去揭他的蒙面黑布。
與此同時,忽有簫聲從山脈深處響起。
沈長風眯了眯桃花眼。
目之所及,是山道崖邊的嶙峋梅花。
本該靜止不動的梅花,慢悠悠顫了下枝椏。
胡瑜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黑布的剎那,沈長風吼了聲“走”,與陸景淮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瑜的手頓在半空。
陰柔俊美的面龐,微微扭曲。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從他的“囚牢”裡逃走。
剛剛那兩個人……
是誰?!
祁珩已經在包紮傷口,見他放走了刺客,氣得立即跳起來,“胡瑜,你怎麼辦事的?!”
胡瑜轉過身,已是一臉微笑,“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趙府為妙。”
祁珩望了眼漆黑的山林,一聲不吭地坐上儀駕。
草廬。
小童仍在煮酒。
沈長風和陸景淮滿臉晦氣地跪坐在地,聆聽錢文慕滔滔不絕的教導:
“……若非我及時出手,你們兩個混小子,真以為能從胡瑜手底下活著出來?!仗著一身本事,在江南這片野慣了,然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倆當真就以為自己無敵了?!”
沈長風不動聲色打量四周。
他知道錢文慕會武,但剛才那陣簫聲,詭異非常,分明出自狄國!
姜束,
他一定在這裡!
陸景淮不忿,“是他先欺負謝錦詞的!我們不過是報復回去,難道有錯不成?!”
“報復他是沒錯,但報復之後沒本事全身而退,就是錯!”
清脆嬌嫩的女音響起,小童開啟木門,謝錦詞站在簷下,正解下紅斗篷。
她走進來,把紅斗篷掛在木施上,“如果被胡瑜看見你們的容貌,沈家和陸家都會被你們連累,誅九族的後果,你們承擔得起嗎?”
陸景淮微惱,“詞兒,我們可是為了幫你出頭,怎麼連你也數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