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眼榜單,忽然又有些擔憂,“陸公子他們落了榜,想來會很難過……”
“哪兒能啊!”
錢佳人親暱地攬過她的肩,“江照昀那水平,本來就考不中。還有張祁銘,整日只曉得吃,反正有家業繼承,又不在乎功名,哪裡好好讀過書了?陸二更不必說,他那副德行,就算再讀個幾十年書,也決計考不上的!”
這番話,句句在理。
謝錦詞聽著,釋懷了不少。
而被他們談論的陸景淮,此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院中。
四周伺候的小廝們一字排開,奉茶的奉茶,送點心的送點心,恭維話一聲高過一聲,好不愜意。
寬敞闊氣的庭院裡,牙婆領著上百名小婢女,排列有序地候在一側。
這些女孩兒皆是七八歲的年紀,最大也不超過十歲。
按照陸景淮的要求,她們身著統一的牙白羅裙、淺杏紅半臂,個個兒靦腆羞赧。
牙婆甩著帕子笑道:“二爺,咱們臨安城裡才學性情最出類拔萃的婢女,都在這兒了!您瞧瞧,可有看中的?”
陸景淮坐姿懶散,“一個個輪流過來,給小爺我仔細瞧瞧。”
他天生一副色若春曉的容貌,睥睨之間自成一股高人一等的貴氣,叫那些個小婢女戰戰兢兢,唯恐得罪了他。
於是舉止之間,便很是膽怯畏縮,惹得陸景淮頗為嫌棄。
阿錦就不會這樣。
“太高了!”
“太胖了!”
“太黑了!”
“太醜了!”
“眼睛不夠圓!”
“嘴巴不夠紅!”
“名字裡沒有‘錦’字!”
接二連三的詬病從他嘴裡吐出,惹得牙婆頗為鬱悶。
這究竟是在選婢女,還是在相看媳婦兒?
也不考驗這些女孩兒的學識談吐,光在那兒挑剔她們的容貌!
更何況,名字裡沒有“錦”字不是很正常嗎?!
她正不解,遊廊盡頭,有身著品藍錦袍的男子快步而來。
“景淮!”
他眉頭緊蹙。
陸景淮瞧見是自己兄長,忙起身,“哥,你不是在商鋪嗎?怎的突然回來了?”
“今兒是放榜的日子,我自然要回來!鄉試落榜,你可知道?”
陸景淮暗道自己交了白卷,能考過才是見鬼。
陸景從恨鐵不成鋼地坐了,“這次策論的題目是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告訴為兄,你是如何答卷的?”
陸景淮訕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