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臉!”
……
青蔥少年,言笑晏晏,各懷玲瓏心思。
歡聲笑語伴隨著暖黃火光,定格在此刻冬夜。
菜餚很快上齊,八個少年圍桌而坐,小小的青衣書童夾在中間,絲毫不顯得突兀。
幾杯薄酒下肚,陸景淮鳳眼迷離,大大咧咧道:“在座的各位,有誰與瑢韻軒的老闆交好?”
謝錦詞下意識望向沈長風。
這一舉動,使得本來面面相覷的眾人皆朝他看去。
姿容豔美的少年,在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我只是有幸與傅老闆做過幾樁生意,談不上交好。”
謝錦詞歪了歪頭,然後將小臉埋得低低的,小口吃菜。
她雖然不知道小哥哥為何要撇清與傅聽寒的關係,但他既然這樣說了,總歸有他的理由。
她不揭穿就是了。
沈長風的回答不溫不火,陸景淮卻激動地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沿上,探身追問道:
“那你可曾聽說瑢韻軒有個叫阿錦的婢女?我先前派人去打聽,小廝們都說瑢韻軒沒有婢女,後來我乾脆親自去了趟,明明就有一個小姑娘在擦地板啊!雖然並不是阿錦……”
聽到“阿錦”二字,謝錦詞執筷箸的手一頓。
她錯愕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陸景淮。
算起來,她以女裝示人時,也就與陸景淮見過兩次面,並且每次她都有意躲著他,兩人幾乎並無交集。
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打聽起她來了?
沈長風瞥了眼謝錦詞,桃花眼輕彎,“那個擦地板的小姑娘,是我的四妹妹沈思翎。府中無趣,她出來體驗下生活,卻不想如此不幸地入了你陸景淮的眼。”
他微挑著眉,清冽嗓音溫醇如酒,“不必變著法子打聽我妹妹,她呀,膽子小,可經不起你這般嚇唬。”
這番指鹿為馬的話,大家都聽得雲裡霧裡,唯有少數人心裡清明如鏡。
譬如謝錦詞,譬如陸景淮,又譬如面無別色、一言未發的沈陸離。
陸景淮被他繞得有些著急,“阿錦是阿錦,你妹妹是你妹妹,我問的是阿錦,不是你妹妹!你直接告訴我有沒有聽說過阿錦就行了!”
“哦,沒有。”
沈長風攤手。
陸景淮洩氣般坐回到椅子上,猛地灌下一杯酒,“怎麼一個二個都沒有聽說過阿錦?我找了她這麼久,她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可我明明就見過她啊……”
謝錦詞見他如此頹然,忍不住開口勸道:“陸公子,或許真是你記錯了呢?這世上,哪會有人無緣無故消失啊?”
沈長風勾唇,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小姑娘。
他的小詞兒可真有本事,小小年紀就勾得那陸二神魂顛倒,以後長大了,可還得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
張祁銘也勸道:“是啊,萬一真是你記錯了呢?不然以你家裡的背景,打聽一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
周敬軒滿臉壞笑,“陸二難道是情竇初開了?我見多了他逃學打架,卻是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
錢佳人翹著蘭花指,撇嘴道:“依人家看,陸二就是閒得慌,他做事從來都沒個正經,今日尋千里馬,明日找百丈弓,誰知道他這次又起了什麼奇怪的想法?”
三言兩語間,氣氛很快重新活絡起來。
一桌少年,該吃菜吃菜,該喝酒喝酒,唯有陸景淮一人,悶不做聲地靠在椅背上,濃眉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公子,您這邊請……唉,前些日子,咱們死了八個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