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狼狽離開書院,直到坐上馬車,才鬆開緊繃的心絃。
趙先霖惱道:“今日我算是丟足了面子!”
趙楚陽盯著自己纏滿白布的右臂,目光透著幾分思量。
“爹,或許陸景淮真的不是兇手……”
趙先霖正色,“你還與誰結過仇?”
“我一直在想辦法吞併潯水幫,為趙家奪來整個江南最大的聚財盆。可惜那潯水幫的人不知好歹,處處與我作對,前些日子,我剛弄死他們的二當家……”
提到潯水幫,趙先霖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他笑容陰惻:“潯水幫的吞併,非一日可成之事,我們要等一個合適的契機。楚陽,你的斷手之仇,爹一定會替你報!”
……
趙知州帶著州兵撤離,晉誠齋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
錢文慕負手立在講臺上,嚴肅道:“今日之事,關乎咱們書院學子的名聲,切記不得外傳!”
司徒源觀望了會兒,拂了拂道袍寬大的衣袖,溫和沉靜地離開。
兩位院首前腳剛走,沈長風的案几立刻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學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無一不是在誇讚他方才出面給陸景淮作證的氣度與風姿。
錢佳人也湊了過來,抱著他的手臂不撒手,“覆卿,你剛才與趙知州對峙的樣子可好看啦!簡直要迷死人家啦!”
沈長風不動聲色地抽出手,“過獎。我只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同窗被誣衊,實話實說罷了。”
陸景淮扒開人群,一腳踩在案几上,冷笑道:“沈長風,說真的,小爺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沒想到你比我還不要臉!”
錢佳人捏著手帕去推陸景淮的腿,“陸二,你講講道理,剛才若不是覆卿替你作證,你早就被州兵抓去牢裡了!”
陸景淮趁他不注意,一把搶走他的手帕,“是嗎,他要是不替我作證,把牢底坐穿的人可就是他了!”
“陸二!人家不許你誣衊覆卿!”
“你個娘娘腔!閉嘴!”
“嚶嚶嚶,你竟敢兇人家!”
“吵死了!”
“嚶嚶嚶,快把人家的手帕還給人家!”
“追上我再說!”
陸景淮揮舞著手帕跑了出去,錢佳人則拎著衣襬在後面追。
沈長風笑意溫和地收拾好案几,起身道:“是時辰下學了,大家都散了吧。”
學子們陸續離去,偌大晉誠齋,只剩一道白衣身影坐得端正挺拔。
沈長風微笑,“五弟還不走嗎?”
沈陸離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沈長風泰然自若,從容與他對視。
兩道目光相觸,仿若冰稜遇上利刃,寒意徒生。
沈長風勾著唇,涼涼道:“五弟有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