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趙公子說黑衣人有兩個,卻只指認陸景淮一個……”
“停一下!”
趙先霖忍無可忍。
他若是再不出言阻止,沈長風簡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到底是混跡官場多年的人,他眼珠子一轉,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皮笑肉不笑道:
“不愧是白鹿洞書院最出類拔萃的學生,見解果然不同凡響。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在說我兒的話無法證明陸景淮是兇手嗎?那你可有證據,證明陸景淮不是兇手?”
趙楚陽一聽這話,覺得局勢又掰回來了。
他叫囂道:“我爹說的對,你有證據證明陸景淮不是兇手嗎?你若證明不了,那麼他就是兇手!”
這般霸道無理的話一出口,學子們不禁竊竊私語,目光中帶著幾絲鄙夷和嘲笑。
趙先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沈長風垂眸低笑,一字一句道:“不巧,我就是人證。昨夜我溫書直至丑時四刻,我可以證明,陸景淮從未離開過房間。”
陸景淮鄙夷地看向沈長風。
這傢伙,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若不是他知道事情真相,他都差點要信了!
有了人證,趙楚陽的話顯然已經站不住腳。
錢文慕一撫白鬚,“趙大人,您也聽見了,覆卿可以證明陸景淮昨夜並未外出。抓捕陸景淮一事到此為止吧,還請您另尋兇手。”
趙楚陽急了,不依不饒道:“爹,兇手就是陸景淮!你不能放過他!沈長風算個什麼東西?他的證詞未必就是真的!說不定、說不定昨夜就是他和陸景淮一起去暗算的我!”
沈長風笑望他,溫潤桃花眼底流轉過幾絲寒芒,“趙公子慎言。”
立刻有學子不忿道:“覆卿性情溫和,待人最是謙遜有禮,趙公子可莫要誣衊人!”
“是啊是啊,我一直都把長風兄當做榜樣,可容不得你潑他髒水!”
“知州的兒子就可以這般詆譭別人嗎?說是以官欺民也不為過吧?”
……
沈長風一言,一呼百應!
趙先霖作為知州,最怕的就是不得民心。
這幫學生,連以官欺民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今日他若執意抓走陸景淮,恐怕此事一傳十、十傳百,會引起眾怒。
他扯扯嘴角,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看來是本官弄錯了,兇手不是陸景淮。今日帶州兵冒昧前來,是本官唐突了,還望錢祭酒莫怪。”
趙楚陽眼睛一瞪,還想再說點什麼,被趙先霖拽著胳膊離開。
斷手之痛,本就難以忍受,又經這麼一拉扯,他疼得直冒冷汗,嘴唇都白了。
“爹,痛!痛啊!別拉我,別……!”
到了外院,趙先霖才鬆手,瞧著自己的兒子,滿臉心疼:“兒啊,你也看見了,那晉誠齋留不得,陸景淮也抓不得!”
趙楚陽目露兇狠,“都怪那該死的沈長風!”
趙先霖連忙去捂他的嘴,“我的兒啊,這還沒出書院,這種話千萬別再說了,當心犯了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