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風亦看著他的眼睛,“區區臨安之地的花樓,不足掛齒。我聽聞,上京的風月場所,舞姬堪比宮中妃嬪。”
傅聽寒點點頭,“沈四哥哥說得是,上京乃天子腳下,那裡的姑娘肯定更有滋味兒。明日我便動身去上京,待我歸來,定要與哥哥徹夜長談,把酒言歡!”
“甚好,到時記得叫上幾個窈窕姑娘。”
言語間,兩人皆眸色深邃,每句話都意有所指。
謝錦詞自然聽不明白他們的言外之意,只當小哥哥與傅聽寒是一類人。
她憤懣地把小手從青衣少年手裡抽出來,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沈長風也不再逗留,撐著竹傘散步似的跟在她後面。
傅聽寒望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慢慢吐出一口煙霧,輕聲道:
“若她真是那位的親眷,日後必是一枚最有用處的棋子……長風,天都在幫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
謝錦詞走得極快。
但她年紀小,腿短,沒一會兒就被沈長風追上了。
“嘖,妹妹這是吃飽了飯,在雨中漫步消食呢。呵呵,果然是吃飽了撐的。”
姿容雅緻的少年,笑吟吟地把青傘舉過小姑娘溼漉漉的頭頂。
謝錦詞早在扔傘時便淋了個半溼,如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狼狽。
她本就在生氣,一聽沈長風這陰陽怪氣的話,更是氣得不行。
“小哥哥這副德行,與潑皮有何兩樣?就算將來中了舉人,也是個偽君子!”
不遠處是既明橋,她氣沖沖地說完,拔腿就跑上了石橋。
雨幕中,女孩兒小小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委屈,卻也十分倔強。
少年笑著搖了搖頭,桃花眼裡映著臨江雨景,霧靄層層,深不見底。
江南的雨,一年四季都是那麼溫柔。
只是十月天涼,換成誰被淋了個溼透,都不會好受。
回到凌恆院,謝錦詞便覺得有些發熱,沈長風與她說話她也不理,只埋頭在小廚房裡燒水。
洗了澡,換了身衣裳,她隻身去了書樓。
二樓的茶案上,她昨日看的《商頌》依舊擺在那兒。
小哥哥說這本書無趣死板,實則不然。
《商頌》之內容,俱顯盛世之德,大有“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的氣勢。
雖然有些詞句晦澀難懂,她年歲尚小,領悟不了那種境界,但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顯然多看書是有利無弊的。
並且,看書可以轉移注意力。
一直生氣……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