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父親這般護著他,郭夫人依舊想方設法地要害他。
先是南蓉,後是南霜,皆是無足輕重的棋子罷了。
少年慢悠悠地把錢袋揣進懷裡,桃花眼底一片冰寒。
凌恆院。
屋外石階上,謝錦詞抱膝而坐。
她盯著院門的方向發呆,身側廊柱上斜靠著一把青面竹傘。
衣裳洗完了,房屋也收拾了一番,她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可是小哥哥還沒有回來。
莫非,小哥哥留在大夫人那裡用膳,把她給忘了?
明明說好要帶她出去吃頓好的……
小姑娘抿唇,正覺得心裡有些委屈,忽然眼睛一亮。
只見穿天青色直裰的少年眉目含笑,悠然自得地踏進院門。
謝錦詞連忙抱起竹傘,歡快地迎上去,“小哥哥,你回來了!”
沈長風瞥了眼她重新梳過一遍的花苞頭,羽玉眉微挑,伸出手想要戳兩下。
小姑娘滿臉戒備地躲開,“不許你再碰我頭髮!”
“嘖,小詞兒還真是得理不饒人,錙銖必較呢。”
少年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可是餓了?”
謝錦詞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抬眸望向少年。
清澈的小鹿眼裡,既是期待,又是羞赧。
沈長風勾唇,摸出兩條緋紅髮帶遞給她——正是晨起時他系在她頭髮上的那兩條。
“姑娘家家的,總歸愛美。小詞兒雖不能穿金戴銀,稍微拾掇點綴一下,也是好的。”
少年彎起桃花眼,溫醇嗓音如同久經沉澱的佳釀,讓人難以拒絕。
謝錦詞呆呆接過髮帶,便又聽見他道:“進去自己繫上,我在這兒等你。”
青灰天空依舊暗沉,小姑娘面朝少年,彷彿面朝陽光。
細白小手緊握著髮帶,一股無形的暖流從手心直觸心底。
她揚唇一笑,小跑著進了屋子。
……
潯江河畔,秋風蕭瑟。
青衣少年閒庭信步,頗有興致道:
“潯江以西是天香坊,以東則是青吟巷。西為舊院,東為學府,脂粉香與書墨香,僅僅隔著一座既明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