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一處湖畔的古亭前。
亭內有一個蒙紗的婀娜女子,一身雪裘,獨坐石凳,她面朝靜湖,似是在走神打量那輪水中月。
某年輕儒生微微眯眼。
亭內不是獨孤蟬衣是誰。
此時亭外,豆蔻知趣懂事的止步,轉身回返,離的遠了些。
趙戎修長身姿,抄著手,矗立原地。
他環視了圈周圍景象,忍不住唇角扯了下。
怎麼又是這種湖畔孤亭,二人獨處的場景?
上回都差點出了事了,還不長記性嗎……還有這回,好傢伙,直接選了個大半夜的時辰見面。
年輕儒生沒有拾階入亭,在亭外小徑處忽然頓步。
“娘娘,夜半三更,君臣見面,實是不妥,有何事可以派人支會即可,在下先告辭了……”
說著,他轉身,原路返回。
“趙先生。”
亭內身份尊貴的女子忽然喊了聲。
背身的年輕儒生,腳步不停。
獨孤蟬衣忽大聲道:“趙子瑜,你站住!”
趙戎亦是平靜的前進。
不理。
獨孤蟬衣猛回螓首,胸脯頗為劇烈的起伏,“你摸著良心想一想,哀家待你如何?你為何要這樣對哀家!”
聽到最後這句話,一直平淡的趙戎停步了,轉頭,肅目道:
“娘娘想發什麼脾氣,怎麼怒斥在下,都行,在下並不在意您是何原因,反正在下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即可,明日大禮後問心無愧的離開大離。”
“不過,娘娘,您千萬別亂說話,若讓外人聽了去,說不得要如何誤解,特別是這半夜三更,男女孤處之時……三人成虎,不得不防。”
獨孤禪衣似是氣樂了,譏諷道:“問心無愧?呵,你是說哀家無理取鬧?”
趙戎不置可否,看了眼天色,然後轉頭回身。
他背對著她,邊走邊輕聲道:
“娘娘貴為一國太后,尊貴至極,今後言行舉止還是謹慎一些,召見臣子,勿選這種時辰地點,請娘娘自重。”
獨孤蟬衣怒道:“汝給哀家站住!用不著汝假模假樣的來教哀家,你們滿口道德仁義,結果到頭來,做的都是些什麼蠅營狗苟之事,虛偽至極。”
她一揮袖子,見那儒生背影停下,冷哼一聲。
“怎麼,終於知道心虛了?趙子瑜,哀家真是命苦,看錯了你,你們男子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那日在廣寒宮浴池旁,你行那些無禮之時,大不韙的冒犯哀家,舉止言行下流,那時怎麼不見你如此守禮,一嘴仁義?”
“合著你們儒生的仁義道德,都是用來欺負弱女子的?”
絕美太后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雪裘,斜目嗔視他,冷笑道:
“事後,你又一本正經的解釋是誤會,還扯什麼我們兩清,事情一筆勾銷,要哀家既往不咎……呵呵,哀家真傻,真的,竟然還信了你……”
她俏臉掛著冷笑,嘴裡恨恨的說著,然而月光下,眼眸已經逐漸晶瑩,兩行清淚緩緩躺下。
女子壓住哭腔,帶著一種壓抑住的委屈語氣,揮手不屑道:
“本想著你再如何卑鄙下流,欺負咱們孤兒寡母,但至少還有點原則,哀家與陛下雖沒那麼大能耐能拉攏到你,但你身為男子,憑良心也應該是站個中立……結果……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趙戎安靜的聽了會兒,抬首又看了眼天色,然後在某哀怨女子的目光下,伸出了三根手指。
“只說三點。第一,在下那日確實是冒犯了,具體為何,很難解釋……但在下並沒有要堵娘娘嘴的意思,願意承擔來自娘娘的報復出氣,並且也願意積極補償,只是不能用一個錯誤補償另一個錯誤,所以娘娘真正想要的,恕在下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