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本大離史書,倒也一直被其擱置在了須彌物中,忘記處理。
眼下趙戎拿出來,當然不是要簽到領取什麼‘大離公主’大禮包。
他也無所謂這本書上記載的那個大離宗室公主,是真的存在痴慕才子,還是獨孤氏她們悉心營造,選了個美人扮演。
趙戎自是有他的考量……
“是誰給你的?”
此時亭內,獨孤蟬衣追問道。
趙戎笑著瞧了會兒她表情,悠然開口。
“娘娘終於氣消了?”
獨孤蟬衣抿了抿唇,玉手握緊了下手上史冊。
她凝視了會兒趙戎,某刻螓首輕點,輕聲吟道:“趙先生說笑了,哀家哪裡生您什麼生氣了,剛剛是在……氣自己而已,哀家真是命苦。”
趙戎笑了笑,沒再為難人,“嗯,那是在下想多了。”
獨孤蟬衣沒有廢話,追問道:“趙先生在林麓書院,認識書山上書樓七樓東閣內的先生們?”
趙戎笑著不說話。
獨孤蟬衣眼神閃了閃,“還是說,趙先生你就是在書樓上修史的先生……”
她語氣不自覺的柔緩了些。
趙戎聽在耳裡,不置可否,挽起袖子,修長的食指指了指獨孤蟬衣手上的史書,“娘娘收好,好像是本風俗的地理遊記,勿要再弄混送錯了。”
嘴裡邊說,他邊抬步,與這位一身雪白裘衣的大離太后擦肩而過。
趙戎走出亭子,左手抓按在鮮血淋漓的右臂傷口處,他站在臺階上四望了下。
下一秒,他朝亭外不遠的溫泉走去。
“娘娘,在下處理一下傷口,等會兒我先離開廣寒宮,外人問起,我就說是在宮內迷路了,並沒有遇見娘娘……”
“娘娘也等我走了會兒後,再喚下人。”
年輕儒生身後的亭內,絕美未亡人靜默不語,微微歪頭,注視著年輕儒生忙碌的背影,眼神莫名……
趙戎笑了笑,沒回頭。
他特意挑了離泉眼很近的溫泉上游,蹲在岸邊,掬水清洗。
過了片刻,便將身上的血汙大致洗淨。
這處位於深宮的天然溫泉,似乎有著某種奇效,亦或是其中被新增了某些藥材靈物,竟有些止血愈傷的奇效。
趙戎點頭,便處理著傷口,便閒聊似的朗聲隨口道:
“對了,娘娘,在下還有件事。小陛下純孝,也敬慕師道,當真是極好的皇帝,只是年幼,正處於貪玩的年齡……
“在下覺得一味的壓制也不太好,賞罰也要適當,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大離萬千子民名義上的皇帝,娘娘動不動就讓他罰跪,有些不妥,嗯,不說什麼顏面,畢竟娘娘為母,讓小陛下跪,理所當然,但是終究也要照顧一下人君的心氣……”
亭內,獨孤蟬衣將史書收起,抬眸瞧著不遠處岸邊蹲著的那個年輕儒生背影。
他語氣輕快,低頭處理著傷口,動作乾淨利索,此時言語帶笑,像是和她聊家常似的……
絕美的未亡人微微皺眉。
她嬌軀上被他觸碰後的部位泛起的雞皮疙瘩,與她一直努力忍著的噁心感,似乎…好像…都沒有之前那麼重了……
獨孤蟬衣捂著雪裘,安靜了會兒。
“行,那就不讓闕兒跪了。不過,趙大先生,您不是不想當闕兒的師長先生嗎,為何還要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