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行我素的人與劍。
是南逍遙洲獨有的一景。
甚至成了去過南逍遙洲的外洲之人在其它洲遇見時,只要‘不小心’提到那個名字,面上便會有的會心一笑。
至於在南逍遙洲的洲內……誰敢笑?
嗯,山上餐館酒肆的老闆應該心裡笑開了花。
因為席間只需一有人提那襲紫衣的名字,大夥都要喝口酒壓壓驚的不是?
壓完精後,總得抓起筷子夾幾口菜緩緩神的不是?
緩完腎後,動作也輕手輕腳些了不是?
動作溫柔些不粗魯了後,這些劍客俠士好漢們以往那種,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喝了大半碗酒,放下個酒碗還要用力往下拍摁,生怕剩下的小半碗酒沒有全濺出來好體現壯士豪情,結果就哐的一聲要不是碗遭殃要不是桌子倒黴的情況,也少些了不是?
這都成了南逍遙山上仙家酒肆的老闆,增加酒水銷量、穩定店內秩序、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了,偶爾同行間還會交流下心得。
這可比以前什麼,仙子與俠客情愛糾紛愛的蕩氣迴腸,或是劍客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老掉牙故事,有用多了……
書樓外有一層低矮的白牆,將書樓圈住,樓與牆頭之間空隙數尺,是一個過渡的小院子,來往出入之人平時都要先經過院門,再經過樓門,過兩重門後進書樓。
此刻,樓體上浮現的儒家字句和那本翻動儒經所在的位置,其實並不是緊貼書樓,而是與這院牆一樣,相隔數尺。
萬千墨字,一刻不歇的流轉。
離院門檻門還差一步距離的位置,白眉老人背手獨立,沒有去看一粟,轉頭瞥了眼書樓剛剛撞擊之處,前方的儒經。
他白眉下的目光一掃周圍,中途在李雪幼的臉上微微停頓,然後挪開,繼續環視一圈。
老人搖了搖頭,並沒有看見那人和另外幾柄劍的影子。
那一身刺目的顏色,若是入書院了,大老遠就能瞅見,是藏不起來的,也不可能藏。
因為那就是一把無鞘的劍,鋒芒逼人。
只有隕落後的劍冢才可藏其鋒銳。
原本耀武揚威的一粟,驟然紫光大冒,劍體一橫。
劍尖直指膽敢無視它左顧右盼的白眉老人。
全場寂靜,氣氛劍拔弩張。
穿著陳舊黑衫的白眉老人,瞧了一眼,抬腳,往前走了半步,布鞋的腳尖,貼著院門門檻。
他抖了抖袖子,一本古舊書籍從袖中落下,掉入一隻乾枯的手中。
一手捧書,一手抬起,食指沾了點唾沫,隨後翻開書頁。
白眉老人旁若無人的翻書,停停頓頓。
期間,又不時的抬手,精瘦的五指一抓,似乎是從某一頁書中攝取了某物。
只是動作太快,各色的光芒一閃,就已被抓入掌中,一旁安靜觀望的趙戎等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就已握拳將其塞入袖子中。
就像整理著雜物似的,不急不緩。
只是偶爾,老人也會看一眼手心的抓握之物,隨後抬手,五指一鬆,向側方的書樓院一拋。
竟是一些長長短短的字句,歸入了正在縫補的書樓字海禁制之中。
其中有風景遊記中的突兀一句。
‘又前有禁蛙池,至今夏月無蛙鳴。’
又有古人傳記中的片紙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