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黃皮子是什麼,也不知道為啥提到黃皮子爺爺奶奶的臉色會這麼難看。
爺爺愣神了那麼一會功夫,趕緊把我拉回了小屋裡,著急忙慌的點著香遞給了我,讓我趕緊上香。
我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為什麼爺爺這副樣子,但還是跟每天一樣,對著畫像三鞠躬,把香插到了香爐裡。
但是香鋼插到香爐裡,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是莫名其妙的斷了,同時我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直接昏了過去。
那天,從來沒得過病的我發了高燒。
後來聽我爺爺說,整整一晚上,我的體溫都沒有下過四十度,村裡診所的大夫根本看不好。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爺爺去請了村裡幫人看墳場的趙老爺子,趙老爺子九十多歲了,體格仍舊很硬朗,看了看我的病情之後,直接讓我爺爺把他帶到了小屋裡,最後把我爺爺也趕了出來。
一晚上爺爺奶奶都沒有休息,只能聽見小屋裡一陣陣的鬼哭狼嚎,直往人骨子裡面滲,到底是什麼聲音老兩口也說不清,按我爺爺的說法,反正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
說來也神奇,經過一晚上折騰,第二天我的燒果然退了,趙老爺子顫顫巍巍的從小屋裡走了出來,把我爺爺叫到了一邊,兩個人談了很長時間。
到底都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原本已經退休的爺爺,又跑到鎮子上找了一個看太平間的工作。
我也跟著從村子裡的小學轉到了鎮子裡的小學,每天村子到鎮子裡十幾裡的山路,都是爺爺騎著腳踏車帶著我,哪怕是週末放假,爺爺也要把我拉到他看的太平間。
當時畢竟小,說不害怕是假的,醫院太平間天天都不缺人,那臉色煞白的人往那一趟,一開始我幾乎天天都被嚇哭。
爺爺卻破天荒的沒有打我,只是抱著我,一邊哄我一邊嘆氣。
時間久了,我也就不怎麼害怕了,甚至還幫著爺爺給死人整理一下遺容什麼的。
從那之後,一切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我又變成了那個不得病的皮實小子,輪到爺爺放假,我仍舊跟那幫十幾歲的孩子滿山亂跑。
爺爺奶奶也沒有再遇見過什麼事情,只不過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根本不讓我晚上出去,哪怕是回家晚了那麼一會,都會讓爺爺一頓胖揍,就連疼我的奶奶都不攔著,還在一邊讓我長點記性。
就這樣,我一直待到了九歲,一直都是平安無事。
但是孩子越大越看不住,更何況我一個淘氣的祖宗。
終於有一天晚上,一堆大孩子逗我玩,把我帶到了大山溝溝的深處,我暈暈乎乎的有些找不到北,一直折騰到天黑才在大山裡走出來。
當時就想著爺爺肯定特著急,於是就一直低著頭往家裡跑。
只不過在快到村口的時候,卻是被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叫住了。
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只看到一個黃皮子在地裡一個草垛上坐著。
那黃皮子跟其他的黃皮子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個子大,而且四肢長,跟人的比例幾乎差不多。
那時候就盤膝坐在草垛上,擺出了一副打坐的姿勢,嘴角還掛著幾根雞毛,這時候正瞪著一雙大黑眼珠子看著我,忽然口吐人言。
“小子,你看我長得像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