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開始,就一直跟在爺爺奶奶身邊,根本沒見過父母長什麼模樣。
小時候不懂事,總是纏著爺爺問為啥我沒爸爸媽媽,每當這時候,我爺爺就直接瞪眼珠子,嚇得我直接沒了聲。
對於我父母也是三緘其口,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提起。
說來也奇怪,我從小身體就特別好,用老人的話說就是皮實的很,別的孩子還在學走路的時候,我已經登梯子爬高惹得全村雞飛狗跳了。
別人家孩子換季著涼,我卻什麼事都沒有。
所以在我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滿山跑了。
按理來說我這麼結實,爺爺奶奶應該放心才對,可是事實卻正好相反,不知道為什麼,我越是結實健康,我爺爺奶奶就把我看得越緊。
特別是晚上,只要太陽落山,無論我跟村子裡的孩子在哪裡瘋玩,我爺爺都會把我叫回家裡,我要是哭鬧不樂意,絕對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打。
好像生怕我在外面出什麼事情一樣。
回到家裡,每到申時,爺爺都會把我叫到小屋裡。
那是一個單獨的小屋,聽來串門的親戚說,原本我們家是沒有這個屋子的,是我出生後爺爺專門找人又改建的。
屋子不大,只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個香爐,牆上還擺著一幅集市上買來的廉價風景畫。
從我記事開始,每天申時,我爺爺都會把我叫到桌子前,讓我對著畫像三鞠躬,然後給上三炷香。
小孩總是好奇的,雖然一開始我怕捱打沒有問,但是終於有一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結果不出意外的被爺爺按在炕上打了一頓板子。
被打得哭紅了眼睛的我仍舊不死心,去找我奶奶堅持問。
我奶奶估計是看我哭心疼,只告訴我那幅畫後面供奉著的是保家仙兒,然後就被爺爺瞪了一眼,任由我怎麼哭鬧,奶奶都不往下說了。
保家仙兒這東西,我也聽村子裡老人唸叨過,什麼胡黃白柳灰,說是村子裡每家都有,要用黃紙表好了神位供奉在家裡,逢年過節都不能短了缺了,這樣能保佑一家子無病無災。
我當時想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得過病,肯定是天天給保家仙上供換來的保佑,心裡還挺臭美。
一直到我六歲的時候,我才知道事情跟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
那是我剛剛過完六週歲生日的第二天,奶奶去鎮上集市買肉,一天都沒有回來,爺爺在家裡等得抓耳撓腮,但是因為怕我沒人看著晚上出去亂跑,所以根本不敢出門去找。
站在家門口誰路過都要問一下,看見我奶奶了沒有。
結果誰都說沒看見,急的爺爺更是直跺腳,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在門口直蹦高。
終於,在快要申時的時候,我奶奶推著腳踏車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只不過原本應該裝滿肉的袋子空空如也,奶奶的臉色也是一片煞白。
進門還沒等我爺爺張嘴開罵,就一把將我爺爺拉回了院子裡:“老頭子,我碰到黃皮子了!”
一句話,讓爺爺原本黝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