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的公公一臉疑惑。
孟長策神色不改,不緊不慢地說:“家母生下草民和禧妃娘娘之時便已仙去,父親為了紀念母親,便給我們兄妹倆一個取作母姓,一個取作父姓。”
李德全笑笑:“哦,原來如此啊。”
他原以為禧妃叫郝雨,胞兄十有八九就叫郝晴,沒想到不光不叫郝晴,人家壓根兒都不姓郝!
孟長策——還真是個有遠大抱負的名字,足以見得父母對他的期望。
李德全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頭,“給孩子冠以母姓本就少見,給家中嫡長子冠母姓更是聞所未聞,世所罕見,由此可見,伯爺對夫人是一片真心啊!”
“哼!”郝友乾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罵:“馬屁精少拍馬屁!”
李德全:……
郝友乾一句話都給李德全乾蒙了,但這位郝家長子是個彬彬有禮的,親生父親罵完人後,立刻溫吞和煦的接上,賠禮賠笑地說:“家父自來便是這性子,常年改不了還望公公見諒。”
“豈敢,豈敢,小爵爺嚴重。”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小爵爺一看就是個溫文爾雅,博學多才,氣度超凡,很有涵養的人。
李德全最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
不但不累,還能長見識。
他們不會動不動就跟你急眼,更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這種人,是李德全最欣賞的。
“你個小混帳!書呆子!”李德全眯眯笑著,如沐春風的沉浸在跟小爵爺的交談之中,突的一道如雷聲般轟鳴的叫罵之聲,破空而來。
緊接著那位和煦如風的小爵爺,就吃了他老子的一記霹靂乾坤掃堂腿。
“你姐姐死不瞑目,你還有心情在這裡談笑風生?讀書讀傻了吧,小蠢貨!”
李德全哎呦了一聲,忙扶住孟長策踉蹌的身子,話都來不及說,就被孟長策冷冷淡淡的接了過去。
“兒子不瞭解下情況,難不成要學爹,先把陛下大罵一通,再按部就班的去地府報道,和妹妹團聚?”
“你小子!”郝友乾暴跳如雷,好大兒一副你先別急的模樣,淡定的解釋。
“當今聖上吧……還算清廉賢明,妹妹一死,陛下必然想要補償我們,撫平仇怨。
兒子自然不想吃妹妹的死人饅頭髮橫財,但不代表別人不會這麼想。
比如先前的爵位,比如父親當下的言論,您再這麼罵下去,大逆不道之言遲早會傳到陛下耳中,耗盡皇上對我們郝氏一族的愧疚之心。”
“如若愧疚變厭惡——”
郝友乾袖子一甩搶著說,“我聰明我知道!不用你廢話!”
李德全張了張嘴巴,看著孟長策一副怕怕的樣子,卻覺得這小子話裡有話,不像個好東西啊!
“廢話少說,帶我們進宮!”郝友乾說道。
孟長策也說:“勞煩李公公帶我們進宮祭奠亡妹。”
“啊…好的!”
李德全前來此地的目的本就是請他們進宮,人家女兒死了,他早就做好了受刁難,甚至被打的準備,本以為還要再替陛下受一番羞辱,沒想到這個郝友乾一口就答應進宮了,倒是省了許多氣力。
他雖高興,卻也不好做的太明顯,伸手指出一條路給這父子倆,“陛下準備了馬車,還請伯爺,小爵位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