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邪魔菩薩感情漸濃
眼前的場景並不似羈林想象中的樣子,她以為一進門便會看到一個頹廢的丫頭,抱著她的畫像睹物思人,甚至還會有一地的酒罈子。但此時看去,並非如此。屋中整潔明亮,床與榻之間還依然立著那道屏風。一切照舊,風平浪靜。只是榻上合衣散發躺著一個人,正是羅池淵。
有點失落?
羈林走近再看,人似乎並未睡熟,眉心輕輕擰著,眼皮之下不停波動。她輕輕喚了一句:“池淵?”
羅池淵瞬間鳳目一睜,坐立起來。
見是羈林,沒有二話,一把將她拽來抱住,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咬字不清斷斷續續的說道:“姐姐去哪了?我找了你兩日,以為……以為你被仇人抓走了。我又不敢,咳,咳。不敢到處問別人有沒有見過你,怕給你添麻煩……我只祈禱你是因為討厭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才自己走掉了……”
嗯,聽聽她怎麼說話,感情最難過的不是自己一聲不吭就消失不見,而是更擔心自己遇到了什麼麻煩。這個樣子,又軟又媚,又粘人又懂事,簡直比她那隻快成精貓都要磨人。
這種陣仗在自己身上發生,羈林可從來沒有想過。
羈林的腰被死死的抱著,人哭的楚楚可憐,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她居然覺的有些愧疚。坐在床邊,她伸出手來,在羅池淵頭髮上撫了撫,表示安慰。
一邊哭著,羅池淵端坐起來。像是忽然想起自己的力道,她將雙臂鬆開,怕抱疼了羈林。又輕輕拉著羈林的手,把自己的前額靠在她的肩頭。大顆的眼淚滴在羈林的外衫之上,帶著哭腔,委屈的說:“姐姐,你以後要出去幾天,要提前告訴我啊,不然我會擔心的。”
如此撒嬌,實在無法拒絕,強烈的保護欲已經衝昏頭腦。此刻,羈林暫時忘了自己是一個邪魔,只想讓羅池淵先關上眼中決堤的水壩。遂溫了語氣,道:“姐姐答應你,不要哭了。”
“見好就收”想必羅池淵深諳此道,見她答應了,抽泣了一會兒,便自行開始調節情緒,只是還止不住的掉眼淚。她輕輕搖搖羈林的手臂,不知是哄自己還是哄羈林:“我看看姐姐餓瘦沒。”
羈林:“沒有,放心。”
羅池淵漸漸平復心情,也不去找帕子,雲袖上面左右一抹。眼睛紅紅的,腫了一圈,看起來憨態可掬。羈林忍不住“噗”的笑了一聲。
見羈林笑了,羅池淵又把臉埋在她的肩頭。將雲袖拉起來擋住自己的側臉,嗲聲嗲氣的說:“姐姐,你還笑我,還不是因為你?”
“姐姐錯了,池淵可不要再哭了。”
話說出去,羈林暗暗問了問自己:“你這是在說什麼?”
越來越像個凡人了,連姑娘都哄上了,這實在太羞恥了!
也罷,自從遇到這個丫頭,自己破天荒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蝨子多了不怕癢,破罐子破摔隨它去吧。
羅池淵穿了鞋,疾步跑到妝臺前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哭笑不得:“哎呀,腫成這個樣子,醜死了!”趕緊拿了木盆舀水洗臉,然後坐在妝臺前面開始簪發。一邊還在喋喋不休:“姐姐,我覺得我可能真是有點天賦異稟的。以前人和小動物離開的時候,我都是有點失落的,但並不難過。所以我還是照常生活,覺得這樣就能找回快樂,然後就真的又開心起來了。所以這次我也覺得,還是要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然後一覺醒來,姐姐就會回來。現在看來,果然,我是個先知。”
嗯,是該睡覺睡覺,該打掃打掃。除了沒有去做日常養家餬口的差事。
羈林只是平和的回到:“本該如此。”但心中不免有些動容,二人不過萍水相逢,胡亂拜了把子。這個丫頭便對自己如此掏心掏肺,而自己卻一心想要將她魔化。雖然羈林通常都是這麼對待凡人,但面對羅池淵,卻一次又一次覺得如此不太妥當。
“我今日反正也不去送餅了,休息一天。每天做餅,頭髮只有綁緊了最實用,幾乎一天到頭都沒什麼差別。今天想簪個好看些的,姐姐幫我梳頭好不好?”
這就有些麻煩了,用幻術簪發輕而易舉,可自己動手給別人梳頭,這可從來沒有過。也許是心生愧疚,羈林沒有拒絕。還是向妝臺,硬著頭皮上手簪發。
笨手笨腳的胡亂盤了半天,梳的是什麼髮髻自己也看不出來。羅池淵卻還是一直傻乎乎的發笑,一邊碎碎叨叨的說話,誇她“手法熟練”,對這個姐姐的實力深信不疑,只當她是為自己新創造的髮髻。勉強簪好,緊實到是緊實,就是左右不對稱,圓不圓,方不方,奇形怪狀。但從鏡中瞧著,倒還挺有一番“獨樹一幟”的美感。
自然,美的是羅池淵自己的樣貌,除了她,這奇怪的髮髻大概沒幾個凡人能夠消受。
到此時,羈林已經對下山集怨沒了強烈的嚮往,而是有些想吃羅池淵做的面。於是,這天她便也沒有再到城中,只陪著羅池淵吃飯聊天,二人與那狸貓香香玩了一日。
此後幾天,羈林日入即歸,二人感情漸濃。
長亭晚一行四人並未坐轎或是趕車,修仙的三人皆是心中急切,生怕去遲了一刻,那魍帝便會溜之大吉。楓枝若不是擔心兩個徒弟搞不定洋薇浣,當即便想幻身前往涅遠山。於是,現下也顧不得考慮洋薇浣會不會因為移形換影而嘔吐或者尖叫。心法大動,四人齊齊在洋府消失,頃刻間出現在涅遠山頂。
“咳咳……神王菩薩,咳咳,嘔……”
不出意料,洋薇浣眼冒金星附身作嘔,初次移形換影對身體帶來的不適如約而至。長亭晚身體向前動了動,但並未邁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