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算了一筆賬,單是那這兩萬五千頭牲畜,全都換成錢的話,那就是上萬金了。上萬金啊,夠自己花好長一段時間了。
靈帝越想越興奮,愈發覺得張皓是自己的福將,別的將軍打仗只會給自己花錢,張皓這是給自己賺錢吶。
“秦愛卿,你此次入京,為何不見你將那些牲畜一併帶來啊?張愛卿可是有囑咐過你什麼嗎?”
靈帝問起,使得秦文想起來了,自己來時也問過方竹方長史這個問題。畢竟這些牲畜都是自己繳獲的,是他功勞的保證,他自然也會過問一下。
結果方竹對他說,現在牲畜暫時得安置在平州,不宜趕到別的地方去,還說了具體原因。
秦文對靈帝拜道:“啟稟陛下,臣之所以沒有將牲畜一併帶來是有原因的。”
“哦,是什麼原因?”
“其一便是幽州叛亂,而且叛軍有烏桓賊酋相助,幽州境內有烏桓的騎兵。若是驅趕大群牲畜過境,定會引來大批賊人的搶奪。
其二便是臣在平州也試過將牲畜用船裝運,像將其用海路運往青州,再趕至京畿。可結果上船的牲畜剛一出海,便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關係到錢財,靈帝難得聽的很仔細。聽秦文說完,他立馬問道:“死了?這是為何?”
秦文馬上回答:“啟稟陛下,蓋因此類牲畜生長於北地,未曾到過海洋,所以在船上受到風浪顛簸,一時驚懼便死了。”
其實這些都是方竹跟他說的,他也沒試過牛羊到海上會不會嚇死,但是聽方長史說得有頭有臉的,他覺得這是真的。
於是就當作自己的想法,直接拿來用了,反正本人不在這兒,也沒人會揭穿他。
他這個就在邊關的人不知道,靈帝和朝堂上這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袞袞諸公就更加不知道了,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這使得他們現在變得無比怨恨張純、張舉這兩個逆賊。要不是他們擋著,現在這群價值萬金的牲畜就已經南下了。
而且這牲畜幹活可比人有力氣,還只吃草。到時候跟沿途的那些門生故吏說說話,在經過他們那裡時,報上一些牲畜病死、老死什麼的,就可以撈上不少了。
靈帝此刻又變得十分憤怒:“朕誓要將此二賊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明明就快到手的東西,就因為兩個不起眼的混蛋,白白耽擱了這麼多的時間。
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的狀態,對於皇帝來說非常痛苦,尤其是像靈帝這種如此貪慾的昏君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
“陛下,既然平北將軍已經擊敗了烏桓,不如就命他率兵前去幽州平叛,打通道路……”
“住口!”
袁隗的一聲喝斥,這個說話的朝臣頓時閉嘴了,還退了回去。若是別人在朝廷上跟他這麼吼,他早就頂過去了。
可這是袁隗,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及天下的汝南袁氏的家主。不幸地是,自己就是他的門生之一,是被他提拔起來的。
雖然袁隗在朝堂上這般失儀,但是靈帝對這種級別的老臣也做不到惡語相向,反而耐心地問道:“太傅何故如此啊?朕覺得此言有理,早一日平息幽州叛亂,也好早一日使百姓安定。”
“啟稟陛下,陛下剛剛已有口諭,平北將軍留守平州安撫百姓。陛下言出法隨,口出成憲,絕不可朝令夕改,不然有損陛下威信。”
主要還是因為讓張皓平叛的事情,之前盧植提過卻被自己反對了。若是現在靈帝改口了,那不就顯得自己年老昏聵,蠢笨不堪了。
盧植在一旁不停地捋鬍子,臉上盡是得意的神奇。這讓袁隗更加怨恨,下定決心一定要阻止靈帝改口。自己打碎的牙,死也要嚥下去。
“再說公孫太守驍勇善戰,這是車騎將軍張溫將軍都稱讚的,他定可以迅速平定叛亂。”
朝臣之首的袁隗都說話了,其他人就是再怎麼利令智昏,也不會去反駁他的建議。畢竟那些身外之物,還是無法與自己的頭上的官帽相提並論。
既然袁隗如此的斬釘截鐵,靈帝也不好真的朝令夕改,反正那群牲畜還在平州,又不會跑了,於是便同意了他的說法。
等張皓收到朝廷的詔書時,還是有些懵的。自己居然猜錯了,這詔書中有嘉獎賞賜、勉勵鞭策的內容,就是沒有讓他去平叛的命令。
“真不知道朝廷上的人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