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武二十五年開始,這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的神武盛世,似乎就出現了問題。
先是西北漢中郡那邊,開始不斷有自北、自西而來蠻人異族犯境。
為了保證邊境的安全,朝廷不得不常年派出二三十萬大軍,定期掃蕩緊鄰漢中的隴西、河西二郡,幾十萬大軍和數量更多的遷徙蠻人,幾乎將整個雍西五郡打成了屍山血海。
每年都有上百萬的蠻人被殺,朝廷也沒好到哪去,歷年戰死在西北邊疆計程車卒不下五萬,傷者更是十萬以上,損失堪稱慘烈。
可就算如此,那些草原蠻人、西域異族,依舊像是殺不乾淨一樣。
每年殺了一批,第二年就會有更多的人,湧進雍西這片土地上來,然後重複上一批人做過的事情,與楚國展開拼死爭鬥。
為了生存,想要求活的人,那種堅定的意志,是根本無法摧毀的。
因為這是刻在人骨子裡,刻在一個族群文化裡的本能。
為了活下去,哪怕知道如今的雍西五郡,已經成了一個來者必死的生命絞肉機,可依舊有大量為了族群存亡搏一條生路的人,前仆後繼的衝進來,在這生命獵場求一個機會。
楚國,則只能被動的加入這場戰爭,跟著那些蠻人異族,在這生存場廝殺著。
就和當年的周國一樣,被一個河隴二郡,牽絆住了腳步,被無數想求活的異族拉住了手腳,不斷的在這片異域流血虛弱。
不過楚國比周國好上一點的,就是楚國的體量比周國更大,面對的敵人也比周國更少、更弱,所以哪怕被不斷放血,但因為自身的造血能力卻是更強。
流失的這點血液,還沒等對身體造成各種影響,就有更多的新鮮血液被補了回來,身體甚至還更強壯了。
或許也正是因此,所以面對這殘酷的西北戰事,哪怕死傷損失如此慘重,楚國卻也能堅定不移的堅持下去,而不是選擇龜縮保守吧。
如果說西北河隴的戰死,對楚國來說,就是一個雖然痛,但是能接受的傷口的話。
那麼同樣起自神武二十五年,禍端興於南海的海寇之亂,就一個讓人全身發癢,卻又無法根治的頑疾了。
因為南極地火已經開始爆發,生活在南海島域的大量島國,不得不乘船出海,前往沒有地火滋擾的北方,希冀在那裡求得一處棲息之地。
於是雖然限於海船不足的緣故,那些南方島國無法像草原蠻人、西域異族一樣,直接來個舉族、舉國遷徙。
但是以南海的環境,萬島林立,那些島國過往生活習性,就喜歡乘舟而行,喜歡打大船,往來皆以舟船為主。
如果說九州的各國,建國是以陸軍為主的話,那南海各國,則就是以水師的為主了。
因而任一南海小國,基本都能拿出數千條船,其中能通行海域的百料大船,不下數十。
一些南海大國,更是舟船十數萬,海船數千,遮天蔽日,蓋絕域海。
像這些島國,此一窩蜂的朝北邊湧來,那幾乎就意味著海疆糜爛。
楚國在九州諸國之中,已經算是興盛舟船的大國了。
可哪怕是楚國,舉國船隻也不會超過十萬,其中可稱得上大船,能通行大海者,更不會超過三千。
以這點實力,面對鋪天蓋地而來,數量多達數萬、十萬的南海舟師,根本就是浪濤裡的石子,只要撞上,那瞬間就會被淹沒。
因此,除了在開始時,依舊堅持巡視海域,清掃海寇,硬撐了一段時間外。
等楚國那僅有二十萬的水師,在損失了過半人後,就果斷撤回了港口,儲存實力。
除護衛一些重點區域外,便再不外出了。
但如此一來,楚國的數萬裡海疆,也就徹底淪為了那些南海匪寇的樂園,從此烽火四起了。
上萬條船,數十萬海寇,活躍在楚國的沿海,時不時就上岸劫掠,嚴重的甚至還攻打城鎮,公然割據。
畢竟這泛海而來的海寇,本質還是想給自己國家部族尋一個棲息之地,與尋常只為劫財的海寇,還是有極大區別的。
不過這種想佔據領地的行為,自然受到了楚國的嚴厲打擊。
在海上,受限於船隻水師的勢弱,楚國不得不避讓。
但是那些南海海寇如果上岸,沒了舟船依託,楚軍可就半點不懼了。
甚至都不用楚軍出手,那些被封在嶺南的臨海藩國,自己就帶兵把那些跟他們來搶地盤的海寇,給直接趕下了海去。
兩邊一個想上岸,一個苦於海疆的匪患,就這麼拉扯了下去。
就連楚國的臨海、廣陵、建安三郡,也因為海寇的緣故,不得不放棄了沿海的大片小城鎮,除了幾個重兵把守的大城外,大量的百姓都被遷到了更為安全的內地。
沿海一百里內,就這麼被放棄了。
不僅是楚國,北邊同樣臨海的梁國、南鄭、晉國等國,也和楚國一樣,受到了海寇的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