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被楚賊趁機找到機會,反過來包圍殲滅他們,就要謝天謝地了。
至於所謂的相持幾年,等待周人和西南夷人的異動,此等將獲勝希望,寄予他人之念想,本就可笑至極。
周人連年被魏人和蕃人進攻,行事比寧國還要惡劣,說不定過個兩年,傳來周國被滅的訊息,白義安也半點不感到奇怪。
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指望周人來救你?
而西南夷人,不過是一群被楚賊打斷了嵴梁的喪家之犬而已。
一個個聞楚色變,指望他們跳出來,哪怕成了,白義安也不覺得他們能鬧出多大動靜。
所以,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還指望他人來救,真以為個個是好人?
或者說,前來相救的人,個個都能頂用嗎?
所謂的中庸之策,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因此白義安從最初,就沒想過要靠他人來打贏楚國。
就算真要藉助他人之力,但那也僅僅只是稍加利用而已,從未寄予過真正厚望。
像沉丘這樣,將一切寄予於虛無縹緲的他人之上,實在是讓人有些理解不能。
‘唉,想當初先輩渡江南下,定都金陵,一路披荊斬棘,耗費數千年歲月,這才開拓出如今揚州之盛景。
可到了我輩之時,如今的金陵天子,面對強敵,不思該如何奮發圖強,克賊爭鋒。
卻反倒琢磨起了這些歪門邪道,朝堂眾臣也都附和贊同,引為良策。
我臨海世家之子弟,竟都墮落至此了嗎?
先祖之基業,難道就要覆滅在我這一代手上?’
白義安生出這諸多思緒,心中不由大為悲痛,再看這滿聽諂媚自得之語,越發覺得不堪入目。
不過雖然心生不滿哀怨,但他也沒將自己這些想法說出來,試著去阻止駁斥沉丘所謂的“中庸之策”。
因為他知道,在整個世家群體都選擇墮落,逃避現實的時候。
自己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揭破這諷刺的強大和太平,除了招來眾人的敵視和羞惱之外,根本不會有任何用處。
與其到時候,讓自己代表的主戰派,與這些墮落的主和派,先來一場內亂,進行自我削弱。
還不如讓他們,先按自己心意去做。
等最後撞的頭破血流了,戳破了一切幻想之後了。
說不定這些墮落的主和保守派,便會認清現實,知曉對抗楚賊,絕不能有絲毫僥倖。
到時自己臨危受命,或許便能統合舉國之力,集中所有力量,全力與楚國相爭。
那時,面對肯定進一步強大的楚國,說不定他們臨海世家,六姓七族,還能保有江東基業,不使宗廟社稷,香火斷絕。
只要能保住江東基業,那麼或許真如陛下所說,拖上一段時間,便能迎來轉機。
當然,這個時間,不是一兩年後,周人或夷人生出異動。
而是百年之後,天地大劫到來,席捲九州四極。
那時面臨這場波及人間眾生的災難,楚國自然也顧不上寧國,不可能在這場災劫之下,還來爭奪一片,註定要淪喪的廢土。
楚寧兩國唯一的生路,都只剩下了向北突破,打下樑國所在的中州之地,以此求存。
到時候或許楚寧之間,也能化干戈為玉帛,來個攜手合作,一同北伐。